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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償命’兩個字被廖青花喊得聲嘶力竭。

好似從地底下爬出來的討債厲鬼。

和紀澤記憶中那個慈愛又淳樸的母親完全不一樣。

他後退一步,眼神茫然。

不遠處,正在和餡的衛葉梅見狀幸災樂禍:“哈,咱紀大連長這是被他老孃給嚇傻了?”

於桂芝抻長了脖子看好戲,簡單粗暴評價了一句:“該!就該讓他們窩裡鬥!”

“確實該。”溫慕善甚至懶得去看紀澤世界觀崩塌的傻樣。

她太瞭解紀澤了。

自然也瞭解紀澤為什麼會被廖青花‘嚇’成這樣。

“這就叫針不扎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如果把廖青花比作針,那麼以前紀澤看到的,都是這根‘針’在扎別人。

扎得再狠,哪怕把別人扎出血,紀澤也不覺得有多嚴重。

因為對他來說這根針會給他縫衣服,會幫他挑出扎進手裡的刺,是根好針。

可現在不同了。

現在這根針的針尖對準了他,想要狠狠扎進他的肉裡。

他這才知道這根針並不像他認為的那樣好,這根針會傷害他,一直以來的觀念頃刻間崩塌,人可不就‘傻’了嘛。

溫慕善心情不錯:“以前每次廖青花跟我不講理幹起來,紀澤都說是我的問題,說他娘是最通情達理的一個人。”

“說他娘善良,愛護小輩,在我這兒吃了委屈也只會默默往肚子裡咽,生怕讓兒子受夾板氣為難……”

“別說了。”衛葉梅聽不下去了,“你再說你二嫂就要吐了。”

米秋霜捂著嘴:“yue……”

溫慕善:“……”

她無奈:“這是紀澤說的,可不是我說的,在他眼裡他娘千好萬好,是最溫柔講理心疼兒子的一個人。”

“每次家裡有什麼矛盾都是我的原因,是我給他娘氣受了,我是攪家精。”

當然,這是上輩子發生的事,也是紀澤上輩子說過的話,這輩子還沒來得及說,但也不耽誤她現在拿出來說嘴。

誰讓她和紀澤私底下是怎麼相處的除了她和紀澤外誰都不知道呢。

“現在好了。”聽著院裡的動靜,溫慕善眉頭舒展,“現在紀澤可以親身體驗一把他孃的‘講理’和‘溫柔’了。”

這對於一個大孝子來說,怎麼不算獎勵呢?

那邊母慈子孝,這邊闔家歡樂。

有大家夥兒一塊兒忙活,太陽還沒落山溫家人就吃上了熱乎飯。

溫慕善心善,捧著個比拳頭還大的包子顛顛跑到廖青花床邊。

對著幹完架筋疲力盡,被氣到額頭頂溼抹布的廖青花溫聲問。

“廖老太太(嚼嚼嚼)你說(嚼嚼嚼)你兒子每個月拿那麼多錢養寡婦(嚼嚼嚼)他是怎麼想的呢?”

廖青花:“……”

她感覺自己腦瓜子更疼了。

“我哪知道他咋想的?你是他媳婦你不清楚?”

按理來說,廖青花是不樂意這麼‘心平氣和’的和溫慕善聊天的。

可現在她再不找個人說說,她就要憋死了!

俗話說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在廖青花看來西河生產隊那寡婦是溫慕善情敵,她現在又恨那寡婦恨得要死。

那她倒也可以暫時把和溫慕善的恩怨放到一放,她倆先一致對外。

先把寡婦給收拾明白,再翻她們婆媳間的舊賬。

看了眼溫慕善手裡捧著的大包子,廖青花眼皮跳了跳,只要一想到這是她攢的精細面和肉做出來的,她就肉疼!

可疼也沒法。

她家老頭子都沒說啥,她除了罵幾句之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狠狠閉了閉眼,壓住想破口大罵的衝動,在心裡唸叨了好幾遍‘先一致對外’。

給自己洗完腦,廖青花的理智重新佔領高地。

“善善啊,之前說你搞破鞋的事是我這個當婆婆的誤會你了。”

“你也拿了這麼多補償,也該翻篇了。”

“現在擺在咱娘倆面前最主要的事兒,你知道是啥不?”

溫慕善點頭,表情認真。

見她這麼識相,廖青花心裡可算有了些許安慰。

“善善啊,你說這錢可咋要回來呢?老二不知道給出去多少,讓他往回要你看他那個死德行,悶不吭氣的不答應,好懸沒氣死我!”

溫慕善大驚!

原來廖青花差一點被氣死?

那她可得添把火!

她嚼著包子,眼神清澈:“廖老太太,你剛才不是說‘現在擺在我倆面前最主要的事’呢嗎?怎麼拐到找寡婦要錢的事情上了?”

廖青花不明白她什麼意思:“沒錯啊,現在擺在我倆面前最主要的,不就是找寡婦把錢要回來嗎?”

“不是啊!”

“什麼不是?”

“嘿,你個傻老太太,現在擺在我倆面前最主要的事兒,不是你女兒和徐知青啥時候結婚,她啥時候用廣播給我道歉,啥時候還我新衣服嗎?”

轟的一聲。

廖青花彷彿聽見自己腦子裡傳來巨響。

她指著溫慕善:“你、你是不是傻?”

儘量讓自己先不去想閨女的糟心事,她猛地坐起來一把扯掉腦門上的抹布,嘶吼道:“是錢重要還是輕飄飄的道歉重要啊?”

“這些年老二不知道接濟了寡婦多少,你咋一點不著急不上心呢?”

溫慕善眨眨眼:“對我來說當然是我的名譽更重要,至於錢……”

她把最後一口包子嚥下去,攤開手很是光棍:“我和你兒子剛結婚一個月,他以前給出去多少錢關我啥事?”

“我對和我無關的錢可沒那麼大佔有慾。”

“至於你兒子以後會不會繼續給寡婦錢……這我更管不著了,反正我要求他每個月給我工資的百分之五十。”

“他把該給我的給我了,剩下的是給寡婦還是給你……我可不管。”

她笑得意味深長。

能坐山觀虎鬥,誰願意加入進去和她們大亂鬥。

廖青花以為她倆是一個戰壕的,她得告訴廖青花,這想法可不中。

她從來都和廖青花不是一個陣營的,廖青花想要錢……那就去和寡婦廝殺吧,甭指望她像上輩子一樣去當出頭鳥。

上輩子她和寡婦鬥得昏天暗地,因為點錢爭的跟烏眼雞似的,廖青花反倒扮起了慈母,打著心疼兒子的旗號不知道佔了多少便宜。

事後一覆盤,最狗的就是廖青花這老虔婆。

溫慕善現在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是瘋了才會重走老路被廖青花當槍使。

廖青花想要錢?那就自己去大戰寡婦吧!

她這邊得到的錢是紀澤答應好給她的補償款。

而被她抽完成後剩下的錢,才是廖青花和西河村寡婦要爭的食兒。

……

留下傻在當場的廖青花,溫慕善施施然走出紀家老兩口的房間。

門外。

紀澤不知道等了多久,看到溫慕善,他喉結滾了滾,良久,才疲憊開口。

“這就是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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