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撞見又如何?
可是羞恥心讓宋語卿不想面對這一幕。
她顧不得太多,伸出手指朝魏燼沉輕輕噓了一聲,頭仍然警覺得看著那邊。
魏燼沉低頭靜靜看著她。
前世她從不跟他在陸府親熱,無論多晚,都要回陸府。
她說是因為從小接受的教導讓她沒辦法光明正大在他身邊,說陸懷川沒做錯什麼,她不能對不起他還拋棄他,說給她一點時間,她會處理好。
他信了,因為滅掉滄瀾國前,他們本是一對恩愛夫妻,是他橫刀奪愛,甚至不願意等時機成熟,一來到盛京就將她擄來身邊,可她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委身他一個宦官,當時確實難以啟齒。
所以他都聽她的,原想這只是暫時,等他登上權力的巔峰,恢復身份,便可以讓這段關係公諸於眾,給她最尊貴的名分。
可惜,她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直到死後,他才知,她不願離開陸懷川不是被世俗所累,而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他動過真心,她愛的只有陸懷川。
他扯了扯唇角。
盯著那張緊張兮兮的臉,聲音漠然:“陸大人,進來吧。”
宋語卿一臉震驚,驚慌失措,聽到門開的聲音立即要從他懷裡坐起,卻被魏燼沉一把拽回去,寬大的手牢牢鎖住她的腰身。
陸懷川端著藥臉帶溫笑進來,轉眼,笑容就僵在臉上。
他看到魏燼沉矜貴慵懶坐在桌前,面如刀削英氣逼人,玄色錦袍冷氣逼人,懷裡抱著宋語卿,手環在她腰間,頭枕在她肩上,唇有意無意貼著宋語卿耳尖。
陸懷川那張溫潤如玉的臉瞬間煞白,手裡的湯藥掉落在地,寂靜的空氣中傳來瓷碗碎裂的聲音。
魏燼沉狂妄不羈且目空一切,他睨了一眼陸懷川。
“陸大人,你夫人很好,本督很滿意。”
說完抬了抬狹長孤傲的眼。
“你想要什麼賞賜?”
陸懷川袖袍裡的手緊緊攥住,慢慢握成拳,眼眶通紅,眼中有憤怒有不甘,卻只一瞬而過,隨後目光落在那張睥睨眾生的臉上,頗有骨氣地回答。
“下官什麼也不要,只求督主日後將下官的妻子還給下官。”
宋語卿腹誹:裝什麼裝?什麼都不要?前世魏燼沉給你加官進爵你也是再三推脫,最後不都悉數收入囊中嗎?
魏燼沉輕輕彎唇。
“吏部尚書的位置會空出來,陸大人在吏部做過幾年侍郎,尚書的位置應該可以勝任吧?”
陸懷川眼眸幾不可見地亮了亮。
以他正常提拔速度到尚書位置起碼還需要十年,若他現在就做了尚書,將是當朝最年輕的尚書!
他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魏燼沉笑了笑。
“陸大人,本督要疼你的妻子,你想在這兒旁觀?”
陸懷川才下去的火苗又竄了上來,卻不敢說什麼,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碗,行禮後退了出去。
宋語卿看著那個背影只覺噁心,明明沒骨氣,卻要裝作被迫接受。
魏燼沉看到宋語卿那雙好看的杏眼一直跟隨陸懷川,直到他出去,他眼裡的笑意漸漸凝起,掐住她下巴將那張臉掰過來對著他。
陸懷川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看起來文質彬彬,斯文有禮,骨子裡卻是懦弱無能,若不是他無能,也不會讓他有機可乘。
他眸光深深:“不捨得他?”
宋語卿搖頭,剛想說不是。
沉沉的吻落了下來,魏燼沉扣住她腦袋,像是要將她吞進去一般啃咬她的唇角、下頜。
宋語卿一陣吃痛,眉頭緊緊蹙起,這個人是瘋了嗎?
還和前世一樣,總是心裡想什麼,眼裡就看到什麼,在他這兒,沒有是非曲直,只有他的論斷。
明明她只是看了一眼陸懷川那窩囊樣,就變成了捨不得她。
“督主……”宋語卿去推他,卻愈加惹怒他。
“怕被陸懷川聽到?”
忽的身體被騰空,他將宋語卿一把抱到圓桌上,圓桌上的碗碟發出尖銳的哐當聲,外側的一個瓷碗砰的一聲掉到地上,摔得稀碎。
魏燼沉掐著她的腰,扣著她的後腦勺,俯身吻得肆意瘋狂,迫她發出聲音。
重活一世,對於她親手殺他這件事都可以暫且放下,唯獨對她滿心滿眼都是陸懷川這件事耿耿於懷,他最恨的就是,她嘴上說喜歡她,心裡卻只裝著陸懷川。
已經走到屋外院子裡的陸懷川聽到聲響,茫然回頭,他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投射在窗欞上那兩個身影,如膠似漆、難分彼此。
他一陣顫抖,袖袍裡的手緊握成拳,腦中一片空白,轉身就想衝過去。
還沒邁開步子,不知從何處竄出一個黑影,昏暗中看不清黑影的面容,卻看得到來人一身暗紅錦衣,是錦衣衛。
他攔住他,聲音淡淡:“陸大人。”手指向另一個方向,示意他走。
陸懷川忽然清醒過來,過去又能幹什麼呢?能阻止他嗎?只會自討沒趣吧?
他只能默然轉身。
屋裡的宋語卿絕望至極,明明答應她輕點,怎麼還如此粗暴?
她聲音哽咽:“督主,痛……”
魏燼沉像是沒聽到一般,滿腦子恨不得把她嚼碎揉成一團放進被她扎過一刀的心口。
宋語卿無助攀著他的手臂,嗚咽道:“不要在這兒……”
“在哪兒有得你選嗎?”
層層疊疊的春衫早已被撕扯得破碎,瑩白如雪的肌膚上那些深紅的印記像寒冬凜冽盛開的一朵朵紅梅。
她眼神迷離,聲音暗啞:“臣婦心甘情願侍奉大人……”
“求求大人疼惜時收點力……”
“好痛……”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的魏燼沉的心也跟著莫名地痛了一下。
他漸漸緩下來。
宋語卿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她熟悉魏燼沉的一切脾性,雙手立即攀上他脖子,水霧迷離的眼如同受傷的小鹿一般默默注視他,什麼也不說,只默默流淚。
前世他最怕她哭,一哭他就慌亂不已。
果然,魏燼沉撫去她眼角的淚水,單手將她攔腰抱起,攬在腰間,朝裡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