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節
回府後，顧瀟瀟似乎一直有些心神不明。
她坐立難安，不停地催促我趕緊睡下。
我知道，她是想出門去尋雁明。
一時間，我只覺得面前的顧瀟瀟格外陌生。
視線不由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曾經，我也有過自己的孩子。
可顧瀟瀟在發現自己懷有身孕後哭喊著自己還沒做好成為一個母親的準備。
她趁我外出上朝，擅自作主服用了打胎藥。
等我回府，一切都晚了。
床榻上鮮紅的血水刺痛了我的雙眼。
我不明白為何顧瀟瀟如此容不下我們的孩子。
我當初一連許久沒有理會她，她也沒有哄我，自顧自幹著自己的事情。
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
此刻，我才明白，她不是不想要孩子。
只是不想要有我血脈的孩子而已。
想著，我的頭骨再次傳來頓痛，冷汗直流。
“我好難受……”
顧瀟瀟站在床頭，抬頭看我一眼，語氣中滿是責問。
“那你還到處亂跑！不趕緊躺下歇息，不然遲早更嚴重！”
她的話讓我怔愣一瞬。
饒是失望透頂，我還是難以置信她居然會對我的痛苦這般漠然。
她是在怪我今天去包廂破壞了她跟雁明的好事！
對上我通紅的視線，顧瀟瀟才驚覺自己方才的話不妥，慌忙道歉。
“不是的，知竹，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只是……只是太擔心你了。”
她想伸手來擦掉我頭頂的冷汗，卻被我嫌髒避開。
“別碰我！”
我幾乎是沙啞著吼出來的。
顧瀟瀟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
在她開口質問前，我搶先道。
“顧瀟瀟，你陪我去祠堂上柱香吧。”
當初無辜流掉的那個孩子。
顧瀟瀟作為親孃，自然需要去親自賠罪！
聞言，顧瀟瀟雖面露不悅，卻到底沒說什麼。
快到祠堂時，突然衝出來一個小廝徑直朝我撞來。
我措不及防，狠狠摔在了地上。
隨後小廝立刻跪了下來。
“對不起大人，都是我的錯，是我不長眼衝撞了您！”
這聲音格外熟悉。
我一抬頭，果不其然對上了雁明的臉。
他在顧瀟瀟看不見的角度，朝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緊接著他就抬手開始扇自己巴掌。
“大人，您打我罵我吧！只要您能消氣，奴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顧瀟瀟甚至忘記了去扶摔在地上的我。
滿心滿眼只有雁明。
她將雁明扶起來，阻止他再扇自己巴掌。
“雁……你怎麼在這兒？！”
雁明可憐兮兮，宛如一隻受傷的兔子。
“瀟瀟，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如今我甘願淪為賤奴，只盼著能求得你的諒解！”
顧瀟瀟眉心緊皺：“不許！誰準你當賤奴了？！”
雁明紅著眼，一把將顧瀟瀟推開。
“可是不當賤奴，我還有什麼資格留在你身邊？！”
說完，他轉身跑開。
顧瀟瀟沒有絲毫猶豫跟上，全然沒有分給我一個眼神。
我愣愣地癱坐在冰冷的地上。
手掌擦出了一大片血痕。
從前，哪怕我只是被桌角磕碰了一下，顧瀟瀟都要緊張地心疼半天。
可如今，她卻當著我的面，拋下我去找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