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
傅苑譏笑一聲,心口透著涼意,“她是李夫人,那我是什麼?”
她用力攥住身下被褥,眸光赤紅,“李呈修,你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混賬!”
當初若不是他苦苦求娶,她一高門貴女,怎會下嫁給他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平民?
他靠著她孃家的勢力,才進入官場,她苦心籌謀才得了個永德侯府的名頭。
人前與她伉儷情深,恩愛纏綿,人後卻養著外室,還與人有了子嗣。
想到這些年,她的丈夫背地裡與另一個女人親密無間,卻對她說著最溫柔動情的話,傅苑噁心得想要吐。
恨不得直接提刀宰了那對狗男女。
情緒一激動,拉扯到生產的傷口,疼得她到抽一口冷氣。
【我滴娘啊,你可千萬別激動,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子。那狗男女就盼著你有個萬一呢。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李含珠一句話,讓她情緒瞬間冷靜下來,眼底的恨意也逐漸轉化為柔情。
沒錯,當務之急,是先養好身子,至於那對狗男女,何時教訓都不遲。
“素蘭,你帶人都退下。”
房裡的人盡數離開,傅苑閉著眼勸說自己冷靜下來,卻怎麼都睡不著。
幾個時辰前,她還是京城人人豔羨,家庭美滿的李夫人。
一晃眼,美夢撕裂,露出殘酷猙獰的真相,她成了被人矇蔽鼓中的傻子。
翌日清晨。
傅苑小憩過後便再難入睡,剛差人擺上早膳,李呈修便回來了。
他手中提著一食盒,隨手遞給房中的丫鬟,走到床邊便朝著傅苑深深一鞠躬。
“夫人,為夫昨日不在,讓夫人受苦了。是我之過,我給夫人賠罪。”
李呈修生得一副好皮囊,白衣溫潤,眉目儒朗,彎腰賠罪時,語氣真摯又透著一絲情人間的呢喃情調。
傅苑看著他的臉,神情複雜,目光卻一寸寸冷了下去。
從前她竟從未注意,他走路時,帶起的那陣風中,有一縷陌生又熟悉的女子脂粉香。
半晌得不到回應,李呈修以為傅苑還在生氣,直了腰展開雙手就要抱她。
“夫人,別生氣了,為夫知道錯了,你看,我一早去集市上給你帶了你最愛喝的胡辣湯。”
傅苑側身避開了他的擁抱,神色淡淡,“我剛生產完,不能吃辛辣之物。”
李呈修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只記著你喜歡喝,卻忘了眼下情形,該打。”
他假裝扇了自己一巴掌,從袖中掏出一個盒子。
“這是為夫親手雕刻的海棠簪,祝願夫人年年歲歲,海棠如昨,嬌顏如舊。”
瞥到男人手背上深淺不一的刀傷,傅苑剛要心軟——
【呸!渣男扮可憐,娘,你可千萬別被騙了。他那傷是為了給外室孩子做玩具弄出來的,才不是為了你,而且這簪子,就是他花幾文錢在一個小貨攤上買的。】
【送外室的禮物都是金簪銀簪珠寶簪,給我孃的不是書信字畫就是一文不值的木頭,這麼會節儉持家,你當什麼官,何該在後院掌管中饋啊。】
“噗……”
傅苑被女兒的話逗樂,李呈修卻以為她這是原諒了自己。
她收下簪子,佯裝惱怒,“送我的禮物是木簪便罷了,女兒的禮物,你不會也想著一塊木頭就打發了吧?”
從前傅苑看到他手上的傷定會心疼不已,李呈修心底雖疑惑她的反應,卻也只當她太過在乎孩子,並未起疑。
“自然不是,咱們的寶貝女兒,自然該得到世間最好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