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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浩浩?”

溫以芩條件反射地迷糊著應聲,冷不防被人推了一把,猛地驚醒。

自從晏浩然出生,溫以芩幾乎沒有睡過一個懶覺,只要他醒了必然要把溫以芩鬧醒。

睜眼一看,果然是晏浩然父子倆站在床邊。

溫以芩從半夢半醒間清醒過來,目光落在床頭小桌上,倆人竟然還帶了些滋補的東西來?

相比兒子,晏鶴時明顯掩飾不少,“以芩,你感覺怎麼樣?”

溫以芩欠了欠身,索性閉上眼不看也不回應,無事獻殷勤,還能有什麼好事等著自己?

“爸爸在跟你說話,你是啞巴了嗎?”晏浩然撇撇嘴,食指幾乎要指到她臉上,“真沒教養!”

溫以芩依舊不答話,一來沒有力氣,二來覺得什麼回答都是無謂。

“以芩,何必賭氣?”

晏鶴時晏鶴時蹙眉,一張俊臉實在挑不出半點毛病。

“昨天我是急了點,但琳琳那邊情況確實緊急,人命關天,你應該能理解吧?”

人命關天?

那她溫以芩的命就不是命?

甚至在輸完血之後,他都沒有一句謝謝,就迫不及待地躥到簾子的另一邊去安撫唐悅琳。

現在假模假樣地來自己這裡,又安的什麼心?

“你的病我已經問過醫生,到時候會給你用些進口藥,效果會好一些,你不用太擔心。”

溫以芩在被子裡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想到昨天他要給自己用特效藥,心裡不由得警惕起來。

“這些燕窩和阿膠都是補氣血的,你儘可能多吃點,這樣才能好得快些。”

溫以芩冷笑,補好身子好給唐悅琳捐腎?

“你拿走吧,我不需要。”溫以芩冷冷開口。

“你什麼意思啊!”

晏浩然不耐煩皺眉,“你以為我們想來嗎?要不是——”

晏鶴時一個眼色制止,兒子只能把話嚥了下去,可依然是一臉的不耐煩,好像在床前多站一會兒都嫌棄。

“要不是什麼?”

溫以芩猜到些什麼,冷然抬眼看向晏鶴時,“晏鶴時,這次是要我身上的心臟還是肝脾?還是我的手、我的腿?”

她倒要看看,他的心頭好還看上了自己身上的什麼部位!

“你胡說什麼?”

晏鶴時也沒了耐心,“浩浩不喜歡你真不是沒緣由的,你看看你這個醋勁,簡直跟鄉下潑婦沒有區別!”

溫以芩笑了。

在他們父子口中,自己是毒婦、是潑婦、是惡女、是巫婆,反正她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襯托天使一般的唐悅琳。

她是怎麼會拿到一個這樣的劇本?

“罵完了嗎?可以走了嗎?”

溫以芩冷漠的態度,讓父子二人心頭更加添堵,晏浩然先忍不住開口。

“要不是悅琳阿姨讓我們過來,我才不想來看你這張噁心的臉!”

果然,又是唐悅琳在背後操縱。

晏鶴時把小桌上那一堆東西往前推了推,“你以為這些都是哪兒來的?”

“都是琳琳讓人置辦的,”他目光有些鄙夷,“她知道是你給她輸的血,又聽說你病了,愧疚得不得了。”

“悅琳阿姨身子那麼虛弱,還想著謝謝你!要不是她拜託我們送過來,誰想來你這啊!”

溫以芩自嘲地笑笑,彷彿在笑自己是個不懂事心胸狹隘的小人。

“你看看琳琳,再看看你,不覺得汗顏嗎?”

晏鶴時繼續教訓,“她的一片真心,為什麼就換不來你的好意,你為什麼總要用最壞的心思去揣度她?”

“那我應該怎麼樣?”溫以芩平靜抬頭,想聽聽他口中還有什麼炸裂的發言。

晏鶴時蹙了蹙眉頭,表情極其認真。

“你難道不應該親自去一趟她的病房,回報一下她的感謝嗎?”

溫以芩的三觀下限再一次被刷新。

唐悅琳用著她的血,不但連一句謝謝都沒有,現在還要她去道謝?

“我該謝她什麼?”溫以芩嘴角譏誚,“謝謝她在那麼多O型血裡,獨獨選中了我這個半死不活的病人給她輸血?”

“你這是越來越不可理喻!”

晏鶴時似乎受夠了她近來的忤逆,“這些東西琳琳本來要親自送過來的,可是你知道她有多虛弱嗎,我怎麼能讓她過來?”

溫以芩氣苦,昨天他逼著自己去輸血的時候,怎麼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的虛弱?

“受捐的是她,本來就該向我道謝,既然來不了就不用來了,我並沒有逼著她道謝。”

她側過身去,不想再看床邊的倆人,卻被一隻手用力扳住了肩膀。

“你怎麼這麼冷血!”

晏浩然人雖小力氣卻不小,溫以芩覺得肩頭被抓得生疼。

“悅琳阿姨因為你,內疚得睡不著,這樣子她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你去跟她說一聲謝謝怎麼了?要不是她買這些東西給你,你配吃這麼多補品嗎?”

被子下面,溫以芩的拳頭攥了又攥。

就算從小養大一條狗,也不至於這樣惡狠狠地亂咬主人,這個小孩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白眼狼!

“媽媽為你做了那麼多,你為什麼沒有一句謝謝,她到底為你做了什麼,讓你把她當做媽媽一樣親!”

以往再生氣,她也不曾大聲呵斥過兒子,今天這厲聲質問的模樣簡直嚇了晏浩然一跳,也更激發了他的厭惡。

“以後她就是我的媽媽!我才不要你這樣的媽媽,你怎麼還不死!”

晏浩然忽然伸手猛地扯掉輸液管,溫以芩手背上的針頭硬生生被帶出來,鮮血立刻噴在了雪白的被子上,很是刺眼。

“你這就給我去道謝!”晏浩然扯開被子,推搡著她起身,一不小心把她從床上拽倒在地。

晏鶴時沒有扶她,只在一旁幫腔,“你就照顧一下琳琳的情緒,去一趟能怎麼樣?她馬上就要手術了,這個時候情緒不能波動太大。”

溫以芩被晃得發暈,兩人的吵鬧聲已變成耳鳴一般迴響,無力地耷拉著腦袋,想要伸手去夠床頭的呼叫器卻根本抬不起手來。

她就這麼趴在冰冷的地上,身子微微顫抖著,想要站起來卻根本使不上勁。

晏鶴時示意兒子停手,這個女人就是個鵪鶉,每次這樣不吭聲就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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