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鬼這一邊。
玉米地，溫和的陽光透過玉米葉子縫隙灑在周霆的身上，頭頂幾隻麻雀飛來飛去吱吱喳喳的叫。
微風吹拂，涼颼颼的。
周霆的眼皮動了動，迎著刺眼陽光掀開了眼皮，再睜開，神情有些呆滯，然而下身傳來一股涼意，瞬間清醒了過來。
昨晚的女流氓居然不見了，他被姑娘給耍流氓不負責了，一股委屈感湧入心頭。
長那麼大都沒有這麼被人欺負過，他想哭，很想哭，就這麼提起褲子不要他了。
周霆雙手抱著腿蜷縮成一團，眼角還掛著豆大的淚花，嘴唇緊緊抿著，生怕自己真的哭出聲來招惹人過來。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委屈就想哭，還想殺人。。
突然一塊手錶從他手裡掉了下去，撿起來一看，是那女流氓留下的。
“臭姑娘，壞姑娘，老子就不信找不到你，等老子找到你了，定讓你下不了炕。”
“你給老子等著，嘶……”
腰痛啊，他弟弟也痛啊，腿軟了，雙手撐著身子緩緩地起來，放慢動作撿起地上被撕碎的衣服？也穿不了啊。
還好褲子沒撕成碎片，湊合湊合穿著回去吧，可是褲衩被撕碎成了兩半。
他一個村中惡霸竟然也有落到這麼狼狽的一天，說出去誰信啊。
看著被毀壞的一片玉米杆，還有背心粘著鮮紅的血跡，血跡？
他沉默了，這是臭姑娘的清白，於是小心翼翼地把粘血跡背心反過來穿，這可是他未來媳婦留下的證據。
收拾好了慘不忍睹的戰場。
此地不能逗留，萬一被人發現了，是要扣家裡人的工分的。
在高家灣，最多姓高，周，李，趙，其他姓氏都是雜七雜八的。
黑省這邊的院子都很大，家家戶戶門前或者後院都有一塊菜園子，左右兩邊都是蓋好一排土坯混合石頭壘起來的房子。
周家就在知青點隔壁對面一處院子，相隔著一條清澈河流。
羅金鳳是個很勤快的婦女，這天早上去牛棚方向去找她的老三週霆。
這個混不吝兒子一天到晚不著家，就喜歡去和牛棚那邊臭老九混一起，這要是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那就完犢子了。
她和丈夫周青山生了三個兒子和領養他戰友遺孀——閨女。
老大周平和老二週安都娶了媳婦，沒有一個媳婦是省油的燈，老大的媳婦高小巧，結婚要老三把自己蓋的大屋子讓出來。
老三二話不說就讓出來了，只要好好和大哥過日子就行了。
老二媳婦沈志英看著悶不吭聲，實則是個心眼子最多一個的人，每天不是打閨女就打閨女，連續生了三個閨女，還要生。
都說了，她家不重男輕女，也沒有家底要繼承，何苦呢。
隨他們去吧，現在沒有分家，管家權還是在她的手裡，等老三以後娶媳婦了，就立即安排分家，圖個清淨。
沒過多久，羅金鳳便風風火火地來到了老三所居住的地方。
她手中緊握著一把掃帚，正賣力地清掃著樹上飄落下來的那些枯黃葉子。
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這個小兔崽子，到底跑哪兒瘋去了！”看樣子，她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了。
而另一邊，周霆完全沒有預料到老母親竟然會親自找過來。
此時的他，正準備藉助外力爬上那道破舊的院牆，進入自己的住所。
然而，就在他剛剛抬起頭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老母親正站在不遠處，用一種彷彿能把人吃掉的兇狠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其實，周霆何嘗不想大大方方地從正門走進來呢？
只是如今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實在是不好意思讓別人瞧見。
真的是丟死人啦！唉，這下可好，被老母親逮了個正著，看來今天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一劫了。
此刻的周霆心裡暗暗叫苦不迭，一邊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跟老母親解釋、狡辯一番；一邊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那個將他害得如此悽慘的壞姑娘。
哼，等會兒要是免不了一頓“竹筍炒肉”，他非得好好跟那姑娘算賬不可！
只聽得羅金鳳大聲喊道：“老三，你這傢伙到底又跑到哪裡去野了？”
說話間，她已然抄起手中的掃帚快步朝周霆走來。
看那架勢，原本是打算先狠狠地教訓兒子一頓再說。
但轉念一想，等會兒還要安排他去相親見姑娘呢，於是便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暫時收起了想要痛打兒子一頓的念頭。
周霆半趴在牆上，不敢下去，也不敢說話。
因為他嗓子啞了，說話跟鴨子叫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叫的，還是被壞姑娘給吸乾了口水。
羅金鳳眼睛一眯，握住掃帚的手柄緊了緊。
她的老三從來沒這麼安靜過，要是往常看見她早就跑了，不可能就杵在那不動。
癟犢子不會出去鬼混，遇到事了吧，看來早點給他娶個媳婦了。
當視線掃到癟犢子脖頸上的痕跡後，羅金鳳趕緊自己掐住人中，“老三，你趕緊給老孃下來，快點，不打你。”
“真的？娘，你不打我？”周霆聲音沙啞，“娘，你讓開一下，我就下去。”
“好，你下來，我保證不打死你。”羅金鳳是咬著牙齒說的。
她懷疑兒子去禍害別人家的姑娘了，從小到大都是教育孩子，要懂得潔身自好，不能隨便去嚯嚯別人的姑娘。
要對人家負責一輩子的，可不能做出豬狗不知的事兒。
“娘，娘……我有點不信你。”周霆嘴裡說著不信他老孃，還是屁顛屁顛下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羅金鳳咬著牙齒，抄起掃帚對著混不吝的兒子打下去。
“癟犢子，老孃讓你不學好，老孃打不死你，氣死老孃了。。”
“娘……我冤枉啊……”
“冤枉你個頭，癟犢子……老孃要打死你，好過你……”被公安拉去吃花生米。。
“娘，等一下，聽你兒子狡辯幾句，哦不是，是解……釋。。”
“老孃不聽不聽，小王八唸經，你別跑那麼快啊，不打死你，我不姓羅……”
“我是小王八，你是啥啊？老王……八。”
“你……氣死老孃了。”
“疼……我腿軟……腰痠……”
“這日子沒法過了，兒子啊……”羅金鳳快被這混球兒子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