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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著粥,繼續問:“小叔,你住這工作方便?離謝氏不是更遠嗎?”
他抬眼,眼底閃過羞澀:“這邊安靜,適合思考。”
我差點笑出聲,這藉口太牽強。
可他忽然俯身,舀粥遞到我嘴邊,低聲道:“別涼了,喝吧。”
我張嘴接下,鼻尖蹭到他指尖,冰涼卻燙心。
那一瞬,小時候發燒的畫面閃過——有人餵我粥,哄我睡。
我一直以為是謝梵聲,可他從沒這麼溫柔。
我盯著謝鶴卿,試探:“這粥不好喝,沒放枸杞。”
他一急,脫口而出:“放了,我特意加的!”
話出口,他臉更紅,低頭掩飾。
我心猛顫,拆穿他:“小叔,這粥是你做的吧?”
他沒否認,眼底溫柔如蜜:“怕你吃不慣外面的。”
我愣住,心像被暖流沖刷。
小時候守我的人是他,不是謝梵聲。
我愛錯了人。
前世謝梵聲拿刀刺我,今生謝鶴卿用一碗粥暖我。
之後的幾天,他總找藉口靠近。
早上,他開黑色轎車停在酒店,低聲道:“我順路,送你見客戶。”
他一路叮囑我別太累,嗓音低得像耳語。
中午,他提餐盒來,笑說:“酒店順便做的,嚐嚐。”
可那味道,分明是他親手調的。
有次見客戶,他陪我去。
客戶拖時間,他冷著臉插話:“她有安排,別耽誤。”
客戶悻悻離開,他轉頭看我,眼底柔軟:“別硬撐,累了告訴我。”
我心跳亂得像擂鼓。
他對我好得像捧在手心,可他“不近女色”的傳言讓我不敢多想。
只能猜是姑姑託他照顧我。
可每晚想起他喂粥的模樣,我都睡不安穩。
敲門聲響起,我打開門,謝梵聲站在那。
一身僧袍,手捏佛珠,臉色陰沉。
“林驚鵲,你還真有手段,住到這兒來了。”他冷笑。
“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回心轉意?”
我皺眉:“謝梵聲,我不喜歡你了。”
他冷哼:“別裝了,你住在這,就是想給我透口風。”
“可惜,我和楚楚在一起了,死心吧。”
我才明白過來,“青鵲酒店”也是謝家的產業。
這名字,和我有關嗎?
我反問:“你小叔同意你和程楚楚了?”
他臉色一僵,眼底閃爍:“我一定會讓他同意。”
“我只愛楚楚,我要向她求婚。”
“對你,我從沒感情。”
我淡淡道:“我早就放下了,你小叔沒跟你說嗎?”
他一臉茫然,顯然不懂我在說什麼。
我懶得解釋,準備關門。
轉身時,程楚楚站在走廊拐角。
全副武裝,墨鏡口罩遮不住她眼裡的恨。
我沒理她,重重關上門。
“驚鵲小姐,林姨突發急病,快不行了,您快回謝家!”
電話裡,張嫂聲音發顫,我“啪”地一聲丟下畫筆,不顧一切地衝出酒店。
謝鶴卿剛送我從畫展回來,他去了公司,我滿腦子都是姑姑的安危,根本來不及多想。
可到了謝宅,客廳靜得讓人發毛。
程楚楚站在畫架旁,攥著我常用的紅色丙烯顏料。
她一見到我,眼角立刻掛上了淚珠,卻又飛快地壓低聲音,帶著一絲得意和挑釁:“林驚鵲,你還真回來了?看來,光把你趕出謝家還不夠,你還是不死心!”
我腦子一懵,她突然尖叫倒地,側臉紅腫潰爛,像被燒過。
顏料瓶滾到我腳邊,我愣住,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
謝梵聲幾乎同時推門進來,平日裡總是捻著佛珠的手,此刻緊緊地攥成拳頭,眼底陰雲密佈。
“林驚鵲!”他聲音冷得像刀,怒火燒紅他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