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夜裡，我收到了老林打來的電話。
這是我在精神病院待的兩年時間裡，他第一次主動聯繫。
“你哥過段時間結婚，你要回來參加嗎？”
我沒忍住嘲諷的笑出聲:“我怎麼不知道，我媽死之前還揹著我生了一個比我大的雜種？”
老林被我的這句話氣得不輕，各種難聽的咒罵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還要因為當年的事情計較到什麼時候？把自己搞成個精神病還不夠，現在連你哥也要罵，我們林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我沒說話，賭氣似的掛斷了電話。
月光通過窗戶照射進來，我的思緒也在這個時候飄遠。
老林口中的我哥，是他的私生子。
五年前母親去世後，他便將那人光明正大的接了回來，還要把屬於我媽的所有財產都留給他。
我氣急敗壞的想要調查真相，卻被他派人撞成了殘廢，我因此患上了躁鬱症。
老林也趁機將我關進了精神病院。
我始終不明白，虎毒還不食子，我媽才剛去世，他怎麼忍心這樣對我？
後來我才知道，顧逢舟的母親才是他愛的人。
因為當年雙方父母的干擾，我爸被迫娶了我媽，還因為一場意外有了我。
他對這一切都懷恨在心。
這樣想，好像他做的這一切也就不奇怪了。
一開始，我各種想要自殺，恨不得早點脫離這個破爛不堪的世界，畢竟不會再有人愛我了。
可有一次夢裡，我夢見了我媽，她或者讓我好好活下去。
那之後，精神病院的403病房變成了我的專屬領地。
我不再鬧自殺，卻也斷絕了和外界的一切接觸。
直到沈奕彤的到來。
“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打電話的，我只是聽到動靜，害怕你出事，我…”
我把病房裡的花瓶砸了，轉頭就看到了沈奕彤睡眼朦朧又一臉著急的站在門口。
“你知不知道一個精神病人躁鬱症復發的時候，就連醫生都會受傷，你還敢就這樣出現在這裡？”
沈奕彤沒想過我會這樣質問，抿著唇站在門口，又不說話了。
我將她推了出去，正打算關上房門，她卻伸出一隻手緊緊的趴在門框上不放。
嘴裡還在小聲的嘀咕著什麼。
我沒聽清，她卻突然大聲的重複了一遍:“你才不是精神病人。”
我笑出了聲，又莫名的很想哭。
已經很久沒有人承認我是個正常人了。
我沒哭把眼淚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因為我總覺得，我一個大男人在她這樣的小丫頭片子面前掉眼淚，實在是太過矯情。
可沈奕彤這個缺心眼卻偏偏要拆穿我的偽裝。
她抖了抖乾癟的只剩下骨頭的肩膀，大著膽子又向我靠近了一步。
“哥哥，我的肩膀借給你。”
“你要是難過就哭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也不會嘲笑你。”
人小鬼大，我哪裡需要小屁孩安慰？
可下一秒，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瘋狂往外滾。
我把她的衣服都哭溼了。
藉著月光，我看到了沈奕彤勾著的嘴角。
好一個缺心眼，我哭得這麼傷心，她居然在笑？
察覺到我的目光後，沈奕彤把笑憋了回去。
我聽到她小聲的說了一句:“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第二天，我醒來後沒有在病房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正想找找她在哪裡偷懶時，病房的大門突然被人拉開。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