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嬸看著我那副倔強、寧死不從的表情,粗礫的手掌輕拍了拍我的側臉,“哼,你這臭丫頭長得倒挺標誌,就是瘦小了點,到時過去了可記得要好好伺候山神大人,他老人家滿意了,我們整個黃水村都安寧。”
她的掌心像是浮了層鱗片一般,觸感卻不似魚鱗那般軟些,我眼尾掃過她的手,上面也沒長什麼東西啊…
毛大嬸嫌棄地看著我的表情,撇嘴道:“還有,別一副跟誰都血海深仇的樣兒,若是觸了山神大人的黴頭,可有你好看的。村裡人都是為了你好,你在這世上無親無故,能當山神娘娘是你祖上修來的福分,你就偷著樂吧。”
末了,她捂著嘴笑得嬌俏,我見不得她那嘚瑟的小人樣,講的話也沒一句中聽的。
“呸,那這等喜事給你你接不接啊?你覺得是福分那你全家怎麼不去伺候山神啊?”
“哎呀!你個死丫頭,這麼沒素質呢!哎呀髒死了!”
毛大嬸發出尖銳爆鳴,手如同觸電一般快速撒開我的下巴,一下跳出離我好幾步遠的距離。
她拿出帕子就開始在身上各處擦,那雙腿一併一扭的,著實喜感。
“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能聽嗎?還髒呢?我的唾沫也沒你的心思髒,什麼時代了還說這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個墓裡剛爬出來的封建餘孽!”
毛大嬸的臉急得通紅,活像刷了層紅漆,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被我的話氣得不輕。
她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哪有你這樣對長輩說話的!死丫頭別太目中無人了。”
她的嗓子尖尖的,每說一句話都像是蛇的嘶鳴,刺得我耳朵疼,“你別說了大嬸,太吵了有點。”
毛大嬸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破防失態了,面上有些掛不住,尷尬地左右招呼其他嬸子,“姐姐們,我們可得加快速度了,可不要誤了吉時了哈。”
她一邊說著一邊捏著絹子往門外退,“你們先看著她,我去取喜服,隨後就到!”
我知道她們對我有所企圖,斷然不敢動我,但是被綁著實在難受,遂就開口讓她們給我鬆綁。
幾位嬸子聽了我的話後面面相覷,似乎有點依我的意思,我趕緊趁熱打鐵繼續賣慘。
一番苦說後,嬸子們給我鬆了綁,但是她們在給我梳妝的同時還是加大了手勁,生怕我溜了。
毛大嬸回來的時候手上捧著一沓被紅布蓋著,大概有小臂高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的放下又輕輕捏著紅布上的“囍”字在我腦袋上轉了幾圈,嘴唇張合,念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神秘咒語,隨後將那字摺好按在我的手心上。
“收好了,不然到時候山神大人找不到你。”
嬸子們在給我梳頭,我只能低眸粗略看幾眼那手心裡的“囍”字。
只見上頭隱隱閃爍著詭異的金光,光芒之中,那“囍”字演化成了一個彎彎繞繞的如同山路一般的蛇形符號。
我一刻也不敢動地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上驚詫這是何法術,原來世間真的有這麼玄乎的東西。
手心的蛇形符號漸漸隱去,我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確保自己沒有看錯後,又用手去碰那個字。
手心猛然傳來一陣刺痛,痛感轉瞬即逝,等我反應過來時,手心已空無一物了。
我不死心地又在手心扒拉剛剛放“囍”字的那個地方,仔細查看後果然發現了一顆微不可察的小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