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禮官按時到達別館,只等吉時一到,便接馮婞進宮去。
馮婞臨出門前,那幾個嬤嬤老婢都到得跟前,懇切道:“皇后心胸大度,從不與奴婢們為難,早前是奴婢們太過狹隘險些開罪了皇后,為此深感悔悟。
“奴婢們這些日也深得皇后關照和教誨,故奴婢們前來請命,隨皇后一同進宮,從此願意侍奉皇后左右。還請皇后收了我們吧!”
說罷,幾個嬤嬤齊齊向馮婞磕了個頭。
對此,折柳和摘桃都一臉稀疏平常的樣子。
這些嬤嬤在宮裡當然有自己的主子,而且是奉命前來教習並趁機使點絆子的,現在才過了幾天,就全倒戈了。
不過這一點也不奇怪,想她們在西北的時候,那些個好兒郎十有八九都被她家少丨將軍給騷擾過,他們不也嘴上罵得兇,實則卻欲拒還迎、左右搖擺,態度很不堅決。
誰叫她家少丨將軍就是有這種魅力。
嬤嬤們這幾天是深刻地體會到,跟著皇后比跟著其他貴人日子好過多了,舍其他貴人而就皇后是再明智不過的選擇。
馮婞卻道:“你們被派到這裡來教規矩,想必是深得你們主子的器重。君子不奪人所好,我若是收了你們,叫你們主子難過,那就是我不對了。今日你們可以和我一同進宮,進宮以後就各回各處去吧。”
嬤嬤們雖覺遺憾,卻也無可奈何。
嬤嬤道:“往後皇后若差得上奴婢們的,儘管吩咐一聲便是。”
適時,外面的禮官唱和:“吉時已到,請皇后移步——”
折柳把馮婞鳳冠上的珠簾放了下來,那珍珠和紅玉點綴而成的珠簾圓潤且又細密,將馮婞的容顏遮擋了七七八八,旁人看只看得個大致輪廓,看不真切具體的模樣。
不過嬤嬤們見過她的真容,今日一襲紅妝更是傾國之豔烈,心裡不由得想,這樣一位皇后入主後宮,皇上見了只怕走不動道兒了,定然是會得寵的。
不然她們怎麼能有勇氣投效皇后呢。
馮婞領著侍女,後面跟著嬤嬤們,出了別館登上宮裡禮官駛來的馬車。
馬車十分寬大,折柳和摘桃跟著上車,伴坐在馮婞左右。
摘桃道:“那幾個嬤嬤想投效少丨將軍,少丨將軍怎麼拒絕呢?君子不奪人所好,可在西北咱們不淨幹強取豪奪的事麼?”
馮婞道:“我對老婦不感興趣。”
摘桃道:“也是,以往少丨將軍奪的都是美人。”
折柳道:“她們今日能背舊主,明日就能背少丨將軍,這種人少丨將軍收來作甚。”
馮家的騎兵侍衛,護送著一箱箱的嫁妝,在後面拉開長長的隊伍,跟著馮婞的馬車浩浩蕩蕩地進宮去。
這引起了路邊圍觀百姓們的議論。
“西北馮家可真是財大氣粗,這嫁妝都拉開兩條街了!”
“可不是!照理說,這馮家出了皇后,馮家應該低調一些,才不至於招人恨。”
招誰恨?可不就是天家的那位。
連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都懂的道理,怎麼這馮皇后就是不懂呢?還這般大張旗鼓,生怕天家那位不知道她馮家風光無限似的。
“看著吧,樹大招風,這裡是京城,可不是西北。”
摘桃最是聽不得這些,當即想跳下馬車去跟人拳腳理論一番。
折柳拉住她道:“今日少丨將軍大婚,你莫要鬧事。”
摘桃氣憤道:“你聽聽,他們說的是什麼話!”
馮婞牽了牽自己的嫁衣裙角,道:“他們說的倒也是實話。”
“可我聽不慣!”
馮婞道:“這算什麼,在西北的時候,天天聽那些兒郎罵我們,不都聽出繭子來了。讓他們說去吧,老百姓熱衷於討論國家大事正因為他們參與不了,要是說都不能說,整天吃飽了幹什麼。”
折柳道:“進宮以後,得收收你這脾氣,要沉住氣。”
馮婞又道:“馮家只我一女,父母為我置辦嫁妝,當然是恨不能好的都給我,生怕我遠在京都不習慣。至於低調麼,老馮頭手握四十萬大軍,想低調也低調不了。既如此,高調點有什麼不好,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氣死他不好嗎?”
摘桃一聽,心裡頓時一寬,道:“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