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位空懸,於國無利,望皇上三思。”
“嘉貴妃溫恭賢良、淑慎其身,性德從容、仁善通達,頗有母儀天下之風範,實乃後位之不二人選。”
“臣附議。”
“臣也附議。”
這時欽天監站出來道:“臣夜觀天象,西北輔星與帝星遙映生輝,可使大雍朝風調雨順,帝星福澤與日月同輝。”
這話一齣,滿朝文武都炸了。
“徐來,你什麼意思,難不成皇后在西北?”
“你說的可是楚西大元帥鎮守的那個西北?”
“你指的可是楚西大元帥之女?”
“那個據說是西北女霸王的楚西大元帥之女?”
“又被人稱作是西北女流氓的楚西大元帥之女?”
“堂堂一國皇后,豈能兒戲!”
“臣抗議!”
“臣也抗議!”
皇帝沈奉坐在自己的皇位上,看著自己的朝堂,天天跟唱大戲似的要搞上這麼一齣。
沈奉思忖著慢聲問:“那傳說中的西北女霸王,叫什麼?”
欽天監徐來應道:“回皇上,叫馮婞。”
“紅杏?”沈奉挑挑眉,“一聽就不是個安分的名字。”
欽天監默了默:“……是馮,不是紅。”
沈奉口音兒一向有點問題,尤其是馮紅不分,滿朝文武都習慣了。
沈奉道:“那楚西大元帥……”
有朝臣彷彿故意讓他難受似的,接話道:“叫馮飛泓。”
沈奉:“……”
這個名字的每一個字都精準地卡在了他難受的點上,以他的口音想完整而正確地念出這個名字,就跟便秘一樣艱難!
沈奉黑著個臉道:“朕問的是他今年多少歲。”
“回皇上,算一算今年應該四十歲。”
武將通常身體康健,才四十,那還有的是活頭,想讓他自然老死病死不是一朝兩朝的事。
甚至有可能,他把沈奉熬死了他都還沒死。
畢竟在沈奉之前,那位大元帥可是憑自身本事熬死了兩代皇帝。
一個就是沈奉他爹,前兩年剛死,還有一個則是前朝的末代皇帝,前些年剛被沈奉他爹給乾死。
沈奉又道:“他女兒今年多少歲?”
“二十。”
在大雍,女子通常年滿十六可以議嫁,都二十了還沒著落那這個人多少有點毛病。
而他們口中的西北女霸王馮婞,此時遠在西北之地,正縱馬馳騁,逗鷹逐鹿,英姿颯爽,不輸兒郎。
只不過這日,她逗的逐的既不是鷹也不是鹿,而是幾個倉皇逃竄的人。
放眼望去,西北草原之地,草皮青翠,馮婞騎於烈馬之上,手掄彎弓,一箭箭射掉了那逃竄幾人的馬,惹得馮婞身後跟隨的兵將們起鬨聲哨聲一通亂飆,“少丨將軍威武!”
那幾人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顧不上疼痛,相互攙扶、東歪西扭地繼續往前跑。
馮婞身後騎兵見狀立刻策馬追圍,沒多久,就斷了那一行人的去路。
幾人被兵將押解到馮婞面前,馮婞一觀他們面相,道:“塞勒人?”
塞勒是與楚西接壤的塞外種族,只是兩族關係比較微妙,而今塞勒人出現在楚西境內,難免會引人注意。
幾個塞勒人尤其護著中間的那個年輕人,年輕人垂著頭,馮婞見不得他樣貌,她便自馬背上微微俯身,拿手裡的彎弓一頭,抵住年輕人的下巴,一股強力將他下巴緩緩抬起。
那舉手投足遊刃有餘中又帶著十足的輕佻。
年輕人被迫仰起了頭,對上馮婞那雙微微上挑的眼。
馮婞一笑:“是個漂亮人兒。”
她身邊女侍摘桃道:“少丨將軍,要不要把他搞回去?你看,他在瞪咱們呢!”
馮婞坦然道:“我喜歡,先弄回去,讓他瞪個夠。”
另一女侍折柳道:“是要把他豢養起來嗎?可前兩日少丨將軍才威逼利誘哄得那阮家公子點頭答應和少丨將軍處處看,這人要是弄回去,阮家公子那頭估計得泡湯。”
馮婞呲了一聲,道:“也不能撿了這個西瓜就丟了上一個西瓜,整片瓜田我都要,先瞞著阮家那頭,要是回頭阮郎問起來,我再狡辯不遲。”
年輕人聽著她如此肆無忌憚的言論,此刻也大概猜到她是誰了,惱羞成怒道:“你就是那恬不知恥的西北女人渣!我寧死也不會從你!”
馮婞眼觀鼻鼻觀心:她有這麼渣嗎?她只是想平等地愛護世間每一個好男兒而已。
這時,身後又有馬蹄聲響起,馮婞回頭一看,是她爹身邊的人。
來人一臉嚴肅,翻身下馬道:“少丨將軍,元帥請您即刻回府!”
馮婞問:“何事?”
“京裡來人了。”
馮婞:“哦。”
“還帶著婚旨。”
馮婞:“要給我家老馮頭納妾?”
“是要少丨將軍去京完婚。”
馮婞有些意外,從來都是她惦記別人,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遭別人惦記,便問:“和誰?”
“當今皇上。”
馮婞身邊的人霎時都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