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點點輝煌灑落讓漆黑一片的村莊如同裹上了一層銀霜。
趙狗子有些戀戀不捨的從王寡婦身邊一屁股坐了起來。
“孃的,剛才的不算,待會兒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哼,你也就嘴上有點本事,哪次把老孃給餵飽了?”
“我特麼,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行路生風,坐地吸吐,我能和你比?等我尿一泡,今兒個非得來個哪吒鬧海!”
被王寡婦鄙視,趙狗子嗎罵罵咧咧下地,光個腚走到了院子裡。
他叼著根菸磨磨蹭蹭到了牆角,開閘放水。
嘩啦啦。
他這憋了半天的一泡尿好死不死澆在了趙四的腦袋上。
“哎呀我草,這尼瑪什麼味兒,咋還甜不滋兒的?”
趙四打個激靈,張嘴就罵,好死不死喝了一嘴。
趙狗子也嚇了一跳,打了個激靈連忙後退,“什麼東西?”
“我草,這尼瑪尿騷味,四爺我弄死你,哎呀我的腦袋……”
“鬼?嚇你爹呢?”
趙四罵罵咧咧起身,頓覺一陣頭暈目眩,後脖頸子發疼。
趙狗子則是被眼前白花花一片給嚇了一跳,一個蹲身就抄起了地上半截磚頭砸了過去。
啪的一聲。
趙四還沒看清眼前景象呢,就被拍了個正著,一頭栽倒在了泥窪裡。
趙狗子心有餘悸,緩緩上前,半天總算是看了個清楚。
“你媽的趙四,聽牆根聽到老子頭上了,你特麼還光個腚?你是打算接班咋的,我打死你!”
月光微顫,人叫聲、狗叫聲讓寂靜的村子瞬間沸騰,這一夜註定無法平靜。
綠皮火車吭哧吭哧的行駛出車站,鳴笛聲拉出了長長的尾音。
趙澤三人總算是趕上了火車,可惜只能買到站票。
汗臭味燻得他有些頭暈,這重生的靈魂還真有些受不了此刻火車裡的環境。
車廂里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至少是沒有座位的。
三人剛剛進入一節車廂,車廂內就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趙澤摸了一把自己腦袋上的毛茬子,心中無奈苦笑。
這個年代能留他這種的頭型的基本上只有一類人,那就是剛從裡面放出來的,非常明顯。
不過這也給他們三個提供了一點便利,至少沒人敢和他們擠來擠去的。
三人走到另一處人相對少的車廂連接處,趙澤開口,“就這裡吧,你倆坐行李上,要到還早著呢。”
趙澤吩咐一聲,點了支菸靠在車廂上,儘量躲開別人異樣的目光。
現在的他有一個很響亮的稱呼,勞改犯。
有他的存在,這段連接處就沒什麼人過來了,反倒是寬鬆了不少。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趙軍和趙海如同好奇寶寶一般問東問西。
他們對於趙澤的牢獄生活充滿了好奇,更是對京城充滿了嚮往。
趙澤心裡苦笑,這一夜註定不會犯困了呀。
哐當哐當的火車行駛聲不斷在耳邊迴盪,讓他回憶起了不少過去的往事。
往事如風,不堪回首,希望這一世能夠活出個人樣吧。
就在他思緒飄飛之際,突然有腳步聲響起。
只見一個剛剛上完廁所的斯文男子被兩個小個子男人堵著往他們這邊靠過來。
趙澤眯了眯眼,知道有麻煩了。
那男人約莫三十來歲,帶著一副眼鏡,穿著半袖襯衫和料子褲,一看就是個體面人。
“你們可不要亂來啊,有什麼好好說。”
“你特麼閉嘴,往後靠,不然捅了你。”
三人推搡之間就走進了車廂連接處。
剛露頭,三人就懵了,尤其是那兩個小個子。
他們沒想到這裡居然還蹲著三個人。
有個小個子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卻是讓另一個扯了一把。
兩人看著趙澤眼神充滿了警惕。
趙澤此刻也是大罵臥槽。
重生第一次坐火車居然就碰上了車匪?
他此刻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還沒等他反應了,趙海已經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咋的,那個小破刀嚇唬你爹呢?”
完犢子。
有他這一嗓子,趙澤就是想當沒看見也不行了。
他只能緩緩站起身,翻著三白眼看向幾人。
不得不說他那一米8的大個兒配合他的頭型在這個年代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兄弟,狼瞌睡狗當家了?現在的老合都帶刀作業了?”
“哎呦,兄弟,咱們也不知道您在這裡打瞌睡呀,完全是誤會。”
“誤會就趕緊滾蛋,別特麼影響老子心情,晦氣。”
“是咱們兄弟的錯,不過老弟,我們這都上手了,總不能……”
趙澤在號子裡也不是白混的,多少還是知道一些江湖事的。
他硬著頭皮幾句話下來,也算是鎮住了兩個小個子。
但是,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有些事兒可不能善了,除非你夠硬。
趙澤怎麼說也是在和諧社會生活過的,碰都碰上了總不能見死不救。
他摸了摸下巴,很裝逼的點了支菸。
“眼鏡兒,身上帶了多少錢?老實點,不然我可就不管了。”
眼鏡男一直默不作聲,但眼神極為精明。
他立刻從褲兜裡摸出來一疊鈔票遞給趙趙澤,“都在這兒了。”
趙澤數了數,足有三百來塊,看來還是有錢人。
他麻溜的點出來一百七十塊錢遞給其中一個小個子。
“多給你們二十,別說兄弟不厚道,這節車廂是我的。”
“兄弟講究,咱們這就走。”
兩人拿了錢不再停留轉身就走。
目送他們離開,趙澤暗自鬆了口氣。
一般來說,這種敢在車上動刀子的都是成群結夥的,極為難纏。
沒想到他們今天居然這麼幸運碰上了兩個跑單幫的,不然他也只能當做沒看見。
看著他們走出車廂,趙澤這才將錢遞還給那眼鏡男。
“剩下的還你,你就當是破財免災了,這些人很麻煩的。”
“你不要這錢?”
眼鏡男有些疑惑的打量著趙澤,眼中充滿不解。
“我是正經人,你不要誤會,剛才不過是想搭救你一下。”趙澤苦笑。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我叫李春風,這錢就當感謝小兄弟救命之恩了,咱們認識一下。”
說話間,他又將錢塞回到了趙澤的手裡。
趙澤此刻卻是如遭雷擊,愣在了當場,他似乎聽過這個名字,好像是個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