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娘子嚇得魂飛魄散,看著下人們將紀如箋團團圍住,而自己也被人粗魯的扣住了雙臂。
變故突如其來,吳娘子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一盞冰涼的茶水潑到了自己面上,她猛地回神,看見那隻猛獸正盤臥在自己對面的高凳上,嚇得她險些失禁,而它的主人,也正冷冷的看著自己。
“那餅不是我做的,是江畔鮮買的。”
吳娘子自然以為是餅有什麼不妥之處,忙不迭的澄清。
她狼狽不堪的抱著桌子腿,想要躲進去,哪裡還有那日在淮月面前趾高氣揚的樣子。
傅恣皺起眉頭,原來他只是有些氣惱吳娘子多此一舉,分明是加了玫瑰,卻又讓人一下子聞不出來,但到底是不知者無罪,正要放她走。
可沒想到她不打自招,居然是掛羊頭賣狗肉,隨便買了外頭的東西讓紀如箋吃,膽大包天,竟敢這樣糊弄傅家。
“關到柴房去。”他厭惡的移開目光,再不想看吳娘子一眼。
傅恣平了平氣,往正屋走去,雖說他幾乎就是在長嫂屋裡正大的,但畢竟到了年歲,再不好貿然入內,只能在外間等待兄長出來。
門簾一挑,出來個高瘦男子,才是三十出頭的年紀,眉心因多思而生出了兩道豎紋,一雙微斜挑的長眼,眼皮卻總是遮了一半的瞳孔,一張薄薄的唇,倒也俊秀,只是與傅恣並無半點相似。
他實在不像個將軍,更像個書生。
“阿兄,嫂嫂怎麼樣了?”傅恣抓起茶盞正要喝,又先放下了。
“喝了安神茶,已經睡著了。”
傅忱輕聲的說,像怕驚醒了屋內人的好夢,語氣無限溫柔。
傅恣說了吳娘子李代桃僵的荒唐行徑,傅忱的手指在桌上交替著敲了敲,輕描淡寫的道:
“你看著辦吧。反正你早有換了他的意思。”
傅恣一愣,很快解釋道:
“吳軍頭行事守舊,手下兵士也是整日的混沌度日的,我覺得實在不妥。更可惱的是,去歲平定臨江水匪時,他手下兵士常有動搖軍心之語,他也不加以阻止,此事我當時並未發作,但不意味著要輕縱了他。”
傅忱看著傅恣,輕笑道:“小弟已經長大了,我讓你接手一些軍務,自然也是信得過你,不必同我解釋許多。”
傅恣並不覺得自己在吳軍頭的事情上有做錯什麼,只是有些懊惱自己輕縱了吳娘子。
傅忱像是知道傅恣心中所想,嘆息道:“只是覺得你嫂嫂成日在府中無趣,所以就讓吳娘子遞了東西進來,不成想弄成今日這般,都是我的錯處。
“大哥一片好意,有何錯呢?”
他想起吳娘子方才所說,那些吃食都是在一間叫做江畔鮮的食肆裡買的,便對墨言道:
“去查查那個江畔鮮,若是底子乾淨,日後有什麼新鮮吃食,就買一些來,但要記著大娘子的忌諱。”
墨言還沒應下,就聽傅忱說:“這些事情何必讓墨言忙活,喬阿嬤。”
內室應聲出來了個老婆子,就是一直像個影子一般跟在紀如箋身邊伺候的老僕。
傅恣不知怎的,瞧她很不順眼。
傅忱又吩咐了一遍,喬婆子低著腦袋福了福,又轉身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