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有些後悔:“都怪奴婢太沖動了。”
秦挽辭拍了拍她的手。
“就算沒有你,我也會給她一個教訓。”
不然新婚之夜,獨守空房不說,還被一個表小姐欺辱,那她在河東王府的日子還沒開始就到頭了。
又說:“我是太后指給沈則御的人,就算不得罪宮以葇,老河東王妃一樣不會喜歡我。”
半個月之前,運往大梁國北部的軍餉和糧草被劫,秦挽辭的父兄被困在北漠戰場上,很快就要彈盡糧絕。
國庫空虛,一時間難以再調動出大批軍餉。
秦挽辭和她母親進宮求見太后,太后出主意,將秦挽辭賜婚給河東王沈則御。
大梁國共有三個異姓王,河東王、平西王和鎮北王,他們個個野心勃勃。
皇帝想收拾他們,卻心有餘力不足。
其中河東最為富庶,沈家在此積攢了百年家業,厚的看不見底,太后是想讓沈家補上這次的軍餉。
太后將秦挽辭賜婚給沈則御,其實也是皇權和藩王的博弈。
太后賭沈則御不會第一個跳出來謀反,不然另外兩個異姓王必定趁機而起,瓜分河東。
沈則御只能出錢認下這道懿旨。
秦挽辭是沈則御吃的一個大虧,老河東王妃又怎麼會喜歡她?
沈家就是個龍潭虎穴。
可是為了父兄,為了北漠戰場上的無數大梁士兵,秦挽辭沒有別的選擇。
秦挽辭的話讓兩個丫鬟的臉色都暗淡下來。
翠枝是跟著秦挽辭長大的,不由得為她抱屈。
“小姐能文能武,容貌家世樣樣俱全,和柳公子多般配啊!如今卻要跳進沈家這個糞坑……”
提及那個人,秦挽辭眉心一皺,打斷她:“都過去了,這話以後不必再說。”
翠枝還想說什麼,碧桃扯了扯她的袖子。
隔牆有耳,這些話只會給小姐帶來麻煩。
翠枝抿了抿唇,低下頭。
河東沈氏枝繁葉茂,嫡系分支很多住在這裡,王府規模十分龐大。
新婚之夜,秦挽辭獨守空房,又和表小姐鬧了一場,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秦挽辭,想要看她的笑話。
可她如同沒事兒人一樣,沉沉穩穩,次日一大早就去給老河東王妃請安。
秦挽辭在前院正堂裡等了大半個時辰,老河東王妃才姍姍來遲。
她穿著深紫色繡吉祥紋的華服,妝容沉肅端方,坐在高位上望著秦挽辭,眉眼間帶著客氣又疏冷的笑。
“早起有些頭疼,讓你久候了。”
“母親的身體最重要,現在可好些?”
秦挽辭上前福身。
“老毛病了。”老河東王妃擺擺手:“河東與北域交界處起了暴-亂,朝廷昨日派到河東的欽差遭遇襲擊,則御昨夜去處理,現在還未回來。”
這是給沈則御找了一個昨夜沒去澤嵐居的理由。
秦挽辭低著頭,語氣淺淡:“公事重要,我不會多心的,作為沈家的兒媳,以後我會做好自己分內之事。”
老河東王妃:“你能知道進退,這是好事,但是以葇昨夜怕你初來乍到害怕,特地去陪你,你為何要將她打傷?”
秦挽辭微微抬眸,好像剛看到站在老河東王妃身後的宮以葇。
宮以葇今日穿著身雪粉色繡折枝桂花百褶裙,纖腰盈盈,如雨後荷花,不堪一折。
她伸手輕輕扯了一下老河東王妃的衣袖,手腕處的繃帶格外扎眼。
“姨母,我沒事的……”
宮以葇的聲音柔軟無助,好似真的受了莫大委屈。
老河東王妃一陣心疼,看向秦挽辭的眼神也凜凜生霜。
“以葇是河東王府的表小姐,你們第一次相見,你就折了她的手腕,是不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