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再睜眼時，沈明遠眼圈發紅，他手裡捏著報告，肩膀不斷抖動。
他一臉心痛地看著我：
“依然，醫生說你因手術傷了其他地方導致大出血，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
“等你出院我們就領養一個孩子好不好？有孩子陪著，你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失去生育能力的人是我，他看起來卻比我還難過。
他演技逼真，我也懶得戳穿。
沉默許久，我看著他手裡的報告，沉沉點頭。
我並沒有多問領養的事情。
沈明遠見我如此懂事，感動地落下淚水，將我擁入懷裡。
他拒絕了護士幫我擦拭身體，親自打來熱水，幫我清理血汙。
等忙完這一切，已經是深夜。
“依然，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輕輕搖頭，摸上他下巴的胡茬。
“你一直沒睡吧？我沒事，你休息一會。”
沈明遠沒多想，放鬆下來，很快陷入了夢境。
我悄悄拿起了他的手機。
壁紙依舊是我們的結婚照，而密碼還是紀念日。
真是諷刺。
我點開了微信，一張林晴兒抱著孩子的照片就刺痛著我的雙眼。
她也在這家醫院，而她的孩子正用著我的腎臟。
可我的孩子只能被活生生捂死。
越往上翻聊天記錄，心就越來越涼。
我懷孕的日子裡，沈明遠總是在不停地出差。
陪在我身邊的日子，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我不想耽誤他工作，獨自往返醫院去產檢。
即使是孩子已經出生，沈明遠也鮮少陪著我們母子倆。
現在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出差，不過是他陪著林晴兒和她女兒的藉口。
上萬張照片裡，記錄著她從懷孕到生產的一切。
她每一次產檢，他都在身邊寸步不離，深情的目光彷彿在看著稀世珍寶。
每次產檢完，他都會送林晴兒一件禮物，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我們晴兒又安全度過一次產檢，必須要慶祝一下。”
而我得到的，永遠只有一句：
“依然，辛苦你了，我先去開會。”
而還有專門一個相簿，記錄著他們孩子的點點滴滴。
而我的孩子只配丟在寒冷的太平間裡。
原來愛與不愛，是這樣的明顯。
我心灰意冷地放下手機，給自己買了張幾天後出國的機票。
並且申請註銷國內所有的證件。
我聯繫了遠在國外的哥哥，讓他幫我先瞞住爸媽。
他沒多問，只當我想給一個驚喜。
我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病房內安靜得很。
安靜得我都能聽見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