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檢察官翻開桌上的另一個證物袋，
“這是搜查你的住所時發現的日記，可能與案情有關。”
他翻開筆記本，遞到我面前。
我翻開第一頁，日期顯示是十年前，那時依兮剛滿十五歲。
“4月28日，
那個山裡的老光棍把我關在屋子裡，
他說過幾天就要強行娶我。”
我的手開始顫抖。
依兮從未對我提起過這段往事，
我只知道她曾經歷過一些不幸，卻不知竟是這般慘痛。
“4月30日，
我聽到外面有人在談話，似乎有警察在調查拐賣案。”
“5月8日，晴。
我獲救了，聽說是一位民警冒險傳遞了消息，如果沒有他，我可能已經……”
依兮在後面的日記中詳細記錄了她通過多年調查，
發現了當時在那個村莊的民警名單。
“經過反覆確認，我終於找到了我的救命恩人：鄭建國，鄭軒賀的父親。
他當時負責那個區域的巡邏，正是他發現了異常並冒險傳遞了消息。
這次人口拐賣案後，他因為‘工作疏忽’被調離崗位，
後來鬱鬱寡歡，酗酒過度，最終猝死。
我欠鄭家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我放下日記，大腦一片空白。
依兮是那個“508”人口買賣案的受害者之一？
那個案子中，母親作為臥底，以身犯險傳遞信息，
最終被人發現，他們用鐵鍬打碎母親的四肢，
村裡的壯年人更是糟蹋了我的母親，她被凌辱致死。
而鄭建國，一個根本不在現場的普通民警，卻冒領了這份功勞。
更荒謬的是，依兮竟然相信了這個謊言，
甚至為了所謂的“報恩”，不惜毀掉我的人生。
……
我的保外就醫被批准後，韓依兮很快來接我。
她看到我額頭的傷口，眼中閃過心疼。
“還疼嗎？”她問。
我沒有回答，只是默默跟著她走出拘留所。
車停在不遠處，車門打開，鄭軒賀從駕駛座走出來。
他的臉上掛著虛假的關切。
“江離兄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出來了。”
他上前攙扶我，我甩開他的手，腿一軟，跪在地上。
“別這樣，江離。”韓依兮急忙扶我起來，“軒賀是好心。”
鄭軒賀湊近我耳邊，壓低聲音：
“別以為出來就安全了。
證據都指向你，只要我想，隨時可以讓你回去。”
回到家中，依兮將我安頓在臥室，
趁著她去廚房的空檔，我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到書房，
從保險櫃裡取出一個文件夾。
裡面是母親的烈士證明和相關資料，這些年我一直小心保存。
因為案件涉及臥底行動，為保護家人安全，
烈士證明上只有代號，沒有寫明母親的真實姓名。
我想告訴依兮真相，但每次嘗試，鄭軒賀總會適時出現打斷。
第二天，我提出想去京城治療的請求。
汽車駛入北京城區時，我隱約看到路邊的警察總局大樓。
“依兮，我想去那裡。”我指著窗外。
她順著我的手指看去，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那是警察總局，我們不能去那裡。”
我不再多說，當車輛因紅燈減速時，
我迅速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跳了出去。
忽視身上的劇痛，我朝著警察總局的方向奔去。
韓依兮在身後驚慌失措地呼喊著我的名字。
我跪在警察總局門口，從包裡取出母親的烈士證明，高高舉過頭頂。
身邊很快聚集了一群圍觀者。
我一邊磕頭，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
“我是當年‘508’人口買賣大案功臣、烈士江綺秀的兒子！
我懇請國家給我一個公道！”
韓依兮終於趕到，聽到我的話，她站在原地，臉色瞬間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