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9
周知微默默聽著這一切，心頭一陣惡寒。
原來他所謂的出差，是去陪林曉婷。
她今晚遭受的一切，不是意外，是林曉婷的蓄意安排。
他的擔心憤怒，是怕毀掉他精心佈置的計劃。
她流到一半的眼淚，突然幹了。
他的冷血無情，在他折磨她九十九次的時候，已經得到印證。
她是多傻，才會對他還抱有期待。
不過這樣也好，傷得夠深，才能看得更清楚。
自此後她的心將對他完全封閉，不會再有任何期待。
沈雲諫許久後冷靜下來，上樓看周知微。
周知微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像只易碎的瓷娃娃。
如果他晚幾分鐘到……
他點燃一根菸，菸草麻痺他的神經，中斷他想下去。
可抽再多，也無法疏散心底的鬱結。
只有緊緊握著她的手，感覺到她在身邊，他才能踏實一些。
全程裝睡的周知微任他握著，第二天醒來，看到沈雲諫趴在床邊睡著了。
雙手還緊緊握著她的。
她剛試圖收回，沈雲諫就醒了。
“微微，你餓了吧？我去給你煮粥。”
周知微叫住他：“我不餓，你不是去出差了嗎？”
“不出了，以後都不出了，我都陪著你。”
周知微面上笑笑，心頭越發冷凝。
是怕林曉婷又搞事，導致他的計劃失效，才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的吧。
之後的日子，沈雲諫開始晚出早歸。
早上給她做早餐，下班回來還給她帶荷蘭空運的鮮花。
偶爾還會翹掉重要的早會，只為陪她在小區裡散步。
距離沈雲諫生日只有四天的時候，周知微收到蔣季川的郵件，裡面有她想要的所有東西。
距離沈雲諫的生日只有兩天的時候，沈雲諫說要去準備生日宴會，最近會比較忙。
周知微嗯了聲，在他出門時，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其實你的生日，我更希望只有我們兩個人，簡單溫馨的慶祝。”
沈雲諫愣了下，上前摸摸她的腦袋：“以後吧，這次是我精心籌劃的宴會，以後再聽你的。”
周知微微笑送他上車，看他走遠，臉上的笑容完全淡下去。
沈雲諫，我們沒有以後了。
生日前一天的時候，晚歸的沈雲諫洗過澡後爬上床，想求歡。
周知微以腸胃不舒服為由，拒絕了。
沈雲諫沒有強求，用手給她輕輕揉著肚子：“我這段時間比較忙，等忙完這陣子，帶你去散心，你先挑個地方。”
周知微閉上眼睛，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沈雲諫還想說點什麼，手機震動了下，宋玉臨的消息跳出來：
“諫哥，海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我都通知到位。”
“對了諫哥，嫂子和周知微的父親明天也會出席。按照計劃你向周知微求婚，在她要答應的時候，嫂子上臺，你和嫂子深情相擁，當眾啪啪打周知微的臉。周知微若敢叫囂，立刻公開她當年拆散你和嫂子的證據，讓她成為海城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沈雲諫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沒有回覆，直接把手機關機，摟著周知微進入夢鄉。
卻沒察覺，周知微方才也睜開了眼睛，把他手機裡的內容，一字不落的盡收眼底。
天很快亮了。
今天是4月20日，沈雲諫的生日。
率先醒來的周知微，捻手捻腳的下床，第一時間去往沈雲諫舉辦生日宴會的酒店。
以沈雲諫員工的身份，輕而易舉地替換了生日短片。
又聯繫好跑腿，交代跑腿晚上七點，親自把資料交到沈雲諫手上。
做完這一切回到家，撞見剛起床四處尋找她的沈雲諫。
沈雲諫把她用力地攬入懷中：“醒來就不見你，嚇到我了。”
周知微心知肚明。
沈雲諫的緊張，不過是擔心在距離復仇成功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她成為最大的變數罷了。
她心裡越是冷，臉上越是笑：“我一大活人又不會憑空消失，是去給你準備生日驚喜而已。”
沈雲諫顫慄不安的心，這才有所緩和：“真的？”
“恩，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沈雲諫抱著周知微親暱了一會兒，頻繁的電話催促，令他意猶未盡地鬆開她：“我得去生日會場做最後的內容確認，晚點來接你。”
周知微笑著搖頭：“我自己過去。”
“不用我接？”
“我有別的行程。”
沈雲諫心裡有畫面了：“你要出門化妝，盛裝出席？”
周知微微笑的沉默，在沈雲諫看來是默認。
沈雲諫又親她一下：“我等你，我美麗又善良的小傻子。”
沈雲諫剛走，周知微從衣櫃裡拿出事先收拾好的雙肩包，攔了出租車直奔機場。
空姐溫聲提醒飛機即將起飛，需要把手機關機或者切換飛行模式時，沈雲諫的消息恰好進來：“我給你挑了禮服和珠寶，把定位發給我，我讓人送過去。”
她心頭毫無波動地回絕：“我不需要，你記得簽收我為你準備的生日賀禮就行，希望足以令你感到驚喜。”
文字剛發過去，沈雲諫就秒回：
“你是我女朋友，你送什麼我都喜歡。”
“而且禮物得由你和我一起拆。”
周知微淡淡地掃了一眼，果斷點進頭像，把他的賬號拉黑再刪除。
飛機轟鳴衝上雲霄，周知微從窗戶看出去，偌大的海城變得越來越渺小虛無。
她在心裡同過去道別。
海城，還有海城的一切。
再見。
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