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思及此，周知微仰起頭快速看了沈雲諫一眼：“對不起，我明天會聯繫客戶，爭取到他的原諒。”
說著，摸到牆上的開關打開燈，低頭看向他的腿：“我下午接到宋玉臨的電話，說你大腿受傷嚴重，你怎麼不在醫院養傷跑到這裡來……”
沈雲諫雲淡風輕地打斷：“宋玉臨聽岔了，受傷的是小黑。”
“那我獻的血……”
沈雲諫眉頭一皺，不耐之色直接上臉：“小黑是我兄弟，救他也一樣，而且獻血能促進血液再生，增強免疫系統，對你好處多多。”
周知微心寒。
獻血確實有好處，但健康的成年人最多獻400毫升，而她翻了倍。
她剛壓下心頭苦楚，沈雲諫就貼上來：“獻完血怎麼沒去病房找我？”
沈雲諫城府之深，周知微今天剛有體會。
擔心沈雲諫看過醫院的監控來訛詐她，她真真假假地說：“我有去找過你，但我的衣服沾了很多血，人也不是很舒服，打算回家稍作休整就去找你，但我喝完糖水就暈倒了，是你的敲門聲把我叫醒的。”
沈雲諫確實查過監控。
周知微獻血後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他，屬實反常。
看完監控發現她去過病房門口，他第一時間給她發去消息。
可她失聯在先，失陪客戶在後，他幾乎篤定她在病房門口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來找她的路上，他想過要如何走下一步棋，但被打亂計劃的煩躁，令他沒有做出決斷。
此時，丟在門口垃圾桶裡粘滿鮮血的白色外套、置於餐桌上紅糖殘留的玻璃杯，以及她寡白憔悴的面容，令他打消了懷疑。
她有多愛他，他比誰都清楚。
這三年他用了99種辦法羞辱她、戲耍她、凌虐她，她從未察覺，還樂此不彼。
好像即便他要殺她，她也會笑嘻嘻地遞上刀子，獻祭自己。
但第一百種辦法，將會一擊致命，把她徹底摧毀。
他一直在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可眼下看著被自己圈養了三年的周知微，他心裡竟生出些許不捨來。
畢竟他們那方面一直很和諧……
想到這兒，他視線下巡，把她攬入懷裡，唇貼上來。
周知微心底一片蒼涼。
沈雲諫那方面一直很強，她以為這是源於愛。
現在才意會過來，真正愛你的人，會更在意你的健康和靈魂。
而沈雲諫，顯然只把她當做排洩的出口。
她的厭惡幾乎快要溢出言表，最終努力剋制，聲音嬌嬌軟軟：“我還在難受，今晚不做了。”
沈雲諫聞言動作輕頓，隨即曬笑出聲：“小傻子，我又不是禽獸，只是抱抱你。”
周知微也跟著笑。
這是今年度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沈雲諫確實不是禽獸，是連禽獸都不如。
任他抱了一會兒，她輕語：“我想休息了。”
沈雲諫鬆開她：“走吧。”
周知微站著不動：“我今晚就住這邊。”
沈雲諫眉頭微皺：“我沒有換洗衣服。”
周知微嗯了聲：“你自己回，我很累，不想折騰。”
戀愛不久，沈雲諫以她的公寓又小又破為由，軟硬皆施讓她搬去他的別墅同住。
一住三年，別墅看似成了她的家，其實她只是個隨時會被趕走的房客。
還是這花光積蓄買的一隅小窩，才能容納她的肉身。
沒想到沈雲諫略作思量，直接關門朝浴室走：“給司機打電話，讓他把車子後備箱的衣服送上來。”
周知微拒絕的話剛來到嘴邊，浴室就響起了流水聲。
她仰頭看著天花板，深呼吸幾次，到底聯繫了司機。
她和沈雲諫的關係，公司內部無人曉婷，只有他的朋友和司機清楚。
不在公司公開是他倆達成的共識，她不想被人看成靠男人上位的花瓶，他亦不想被人看成色令智昏的領導。
現在想來，他不公開，是在為悄無聲息把她踹掉的陰謀做準備。
不過這樣也好，她也不希望這段感情，成為烙印在她身上的恥辱。
司機來得很快，她把衣服放在浴室門口，轉身回房時看到沈雲諫放在櫃子上的手機。
秉著互相尊重的原則，她從未翻閱過沈雲諫的手機，此刻突然有些心癢。
也許，沈雲諫就是在這部手機裡，和林曉婷及他的朋友們，合謀著如何坑害她。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摸清底細，她才能勝券在握的打漂亮的翻身仗。
內心爭鬥幾秒，她最終拿起手機，輸入數字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