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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父咬舌自盡了。
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句,尖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遙遙的,姚知禾看到了白如珠驟然慘白下來的臉色,她立在三樓那個專屬於她的休息間,猛然慌了心神。
姚知禾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死死抱著已經沒有了呼吸的父親,像瘋了似的不停地磕頭:
“求你們救救他,求你們救救我爸,他是無辜的,他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求你們——”
她淚流滿面,卻無人幫忙。
直到她終於從拍賣師那裡搶來了一個手機。
她能夠想起來的號碼,竟然屬於厲蘭殊。
她滿手是血,顫抖著撥通了厲蘭殊的電話:
“阿殊,我求你,我求你救救我爸——”
電話那頭一瞬間沉默了。
“什麼意思?”厲蘭殊問道,“你爸不是在牢裡嗎?”
“別裝了!”姚知禾撕心裂肺地喊道,“我知道你把他撈出來了,我也知道你撈他出來是為了讓他受辱,讓他受盡折磨,為了讓他像我一樣生不如死的活著!可是算我求你,我求你,我爸他不能死啊……”
厲蘭殊深吸了一口氣,十分不耐:“你到底在說什麼?”
“姚知禾,這是你的什麼新把戲?”
“我是把你爸撈出來了,但是他好端端地在——”
突然,厲蘭殊的聲音停住了。
他頓了頓:“如珠給我打電話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不想打擾她的興致。”
“不管你有任何重要的事情,等生日宴會結束再說——”
“還有,就當是給如珠的禮物,你上場配合一下就行。”
“我過會兒就過來,等來了,你就下場。”
厲蘭殊還要再說什麼。
姚知禾卻已經聽不下去了。
因為姚父的手已經癱軟下去。
他死了。
他徹底沒氣了。
無論她再說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姚知禾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緊緊地抱著姚父的身體,連眼淚都已經幹了。她哭不出來了。她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徹底沒了親人,而這一切,都是拜厲蘭殊所賜。
她好後悔!當年,她就不該因為他的長相,對他起了惻隱之心,救下了她。
姚知禾悽悽地笑出聲音來。
而這時,在一片混亂嘈雜之中,拍賣師的聲音卻機械冷靜地再次響起:
“有位先生出價一個億,拍下了這對黃金耳環。”
“請問還有沒有其他願意出價的買主?”
姚知禾抬起頭,和人群中的傅森然對上視線。
他的眉頭輕輕攏起,神色複雜,用口型說道:“抱歉,我來晚了。”
沒人繼續加價。
傅森然被人領著,快速辦完了所有的手續。
最後一關,是白如珠在匆忙間簽了字,她甚至捂住鼻子,一臉嫌棄:
“你爸是自殺的,和我們可沒什麼關係啊!”
“趕緊把他的屍體拖走,晦氣!”
姚知禾麻木開口:“不勞你掛心了。”
她拼勁全身力氣,背起了姚父,卻走了不到兩步,便“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是傅森然朝她伸出了手:“我來吧。”
終於走出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姚知禾沒有回頭。
她步履不停,決定和這裡,徹底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