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盛年站在樓梯轉角處,唇角溢著笑。
傅凌野雙手插兜,長身玉立站在落地窗前,眼眸隨意從盛意身上掃過,帶著幾分邪氣。
盛年沒來由地心慌,斂了斂眸一步一步下了樓。
“穿的這麼寡淡?也不化個妝打扮一下?”
盛年頂著一副渾然天成的美人臉,特別是那雙清澈憂鬱的杏眼,更是我見猶憐,任誰見了都會心軟幾分。
她今天故意穿了一件白色素面長裙,沒有化妝,頭髮也胡亂的盤起,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的氣質
傅凌野黑色襯衫半敞,看著她,一如既往輕蔑的表情。
清純小白花,那些老闆最吃這一套。
盛年心一沉,眼底劃過一絲慌亂。
上次,傅凌野帶她出去,便是這副表情。
呵,他又要自己去陪酒?
“傅凌野,我不想去。”她咬著唇,執拗的對上他的視線。
當初,是她求著要留在他身邊。
傅凌野破天荒地留了她兩年,卻並沒讓她好過。
她曾以為,他本性如此,但現在看來,遠非如此。
那種無意間流露出的厭與惡倒像是與她真的有什麼了不得的深仇大恨。
她想不明白。
“你知道的,我喝不了酒。”傅凌野抬手撫了撫她額間的碎髮,像是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今天楊琦不在,你陪我走一趟最合適。要乖。”
“那你也知道的,我脾氣大,萬一得罪了客戶,可別怪我。”
多說無義,她也自當把醜話說在前頭。
反正,傅凌野再怎麼生氣,也無非就是那些手段,她受著便是。
*
酒局設在申城老字號永福樓。
盛年跟著傅凌野進入包廂時,四五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起身,握手寒暄間形形色色的眸光已經在盛年身上打探了幾個來回。
“哦,這是我的秘書小盛。”
這種場合,這句話是心知肚明的暗語,專門應酬喝酒的小職員而已。
在看傅凌野滿不在乎地自行落座,幾人更是摩拳擦掌。
“來,小盛,坐這裡!”一個滿面油光的禿頂男招呼著一言不發的盛年,“今天傅總來可是要談大生意,小盛也應該好好表現才是啊。”
盛年抬眸掠過傅凌野淡漠薄涼的視線,無聲入了坐。
“小盛年紀輕輕,就是傅總身旁的秘書了,以後前途無量啊,來,我敬你一杯。”
禿頂男迫不及待倒了一杯酒遞到盛年面前,光是猥瑣的眼神就已經讓盛年覺得自己不乾淨了。
“齊總,應該是我敬你才對。”盛年避開禿頂男有意貼近的大腿,伸手便去拿酒杯。
“哎呀,怎麼讓美女自己倒酒,來來來,我給你滿上。”禿頂男說著便要搭上盛年的手。
“不不不,怎麼好意思讓齊總倒酒,我來就好…….”
“哎呀!”
咣噹一聲,酒杯落地……
“呀,齊總不好意思,剛剛酒杯沒拿穩。”盛年捂著嘴巴,驚慌失措。
紅酒漬從禿頭男的白色襯衫一直蔓延到大腿襠部,但抬頭看到盛年那雙因受驚而淚眼汪汪的杏眼時,卻也不好發作,“沒事沒事!你們先吃,你們先吃,我去收拾一下。”
禿頭男剛走,盛年抬頭便對上傅凌野玩味的目光,心又懸了起來。
“害,小盛今天怎麼毛手毛腳的,還不快點給各位老總敬酒賠不是!”
果不其然,他沒打算放過自己。
盛年笑了笑,站起身倒了酒,“各位老總,小盛做事莽撞,先喝一杯。”
“嘖,一起敬酒多沒誠意?”傅凌野右手晃動著酒杯,左手中指有節奏的輕釦著桌面,聲音散漫薄涼。
聽到這話,在座幾位剛要拿起酒杯的手懸在半空,彼此對視了幾眼,便立刻忖出了這話裡的意思。
盛年看著他,勾唇笑了笑,端起酒杯,起身陪著笑挨個敬酒。
盛年酒量並不好,敬完最後一輪酒腳下已經開始虛浮。
她拿著酒瓶,搖搖晃晃走到傅凌野跟前,半靠著他的椅子,杏眸直勾勾地盯著他,輕笑出聲:“傅總,我也敬你一杯,喝嗎?”
傅凌野看著一身酒氣的盛年,表情冷然地皺了皺眉,一言不發。
“哦~~我忘記啦。傅總不能喝酒。”
眼前的女人不知是真醉還是裝醉,看著她笑得沒心沒肺。
還不等傅凌野反應,盛年便用酒瓶輕碰了他的酒杯,仰頭將大半瓶紅酒一飲而盡。
殷紅的酒漬順著她的唇角滑落至她白皙的脖頸處,盛年放下酒瓶,重又看向傅凌野眼眸彎彎,勾著紅唇笑容肆意,“傅總?怎麼樣?我今天表現的還不錯吧?!”
醉酒之下,盛年本是清純的臉,多了幾分難以自持的嫵媚。
傅凌野黑沉的眼眸盯著她,心裡莫名煩悶,壓低聲音警告:“盛年!老實回位置上坐好。”
“哈?就這?沒意思……”盛年又湊近了幾分,看了看傅凌野,又直起身子看向幾雙齊刷刷聚來的目光,問道:“傅總,今天是打算把我送給在座的哪位老總?”
“他……?”
“還是他?”
“還是他?”盛年手指一一指過,最後落在坐的最近的一位老總身上,饒有興致地說道,“要不就他吧,看起來帥點兒,勉強吃的下。”
砰!!
傅凌野一掌拍在餐桌上,面前的空酒瓶應聲落地。
空氣瞬間凝滯。
眾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出聲。
唯有盛年笑的燦爛。
這回,她算是贏了吧?
五分鐘後,楊琦請離了眾人,包廂裡只剩下她和傅凌野兩人。
盛年看著傅凌野陰沉的表情,知道自己這回死定了。
乖乖站著,等待發落。
“酒醒了?”
傅凌野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袖,站起身來。
巨大的壓迫感瞬間包裹盛年全身,她忍不住後退一步,表情無辜地對上男人的視線,“對不起,壞了你的生意。”
縱然知道這筆生意,傅凌野壓根沒打算做,但她也不得不低頭認錯,祈求從輕發落。
傅凌也抿著薄唇,伸手將人扣進懷裡,指腹擦過她唇角的酒漬,“聰明的女人,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