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溫婉,眉眼間細看有些似淮秀。
衛瀾昱淡淡地嗯了一聲:“今天我累了,給我燒水,我要洗澡。”
衛瀾昱梳洗完畢,對海棠說了一句:“你下去吧。沒事不要讓人騷擾我。”
躺在床上,衛瀾昱閉上眼,輕輕唸叨:“妞妞,陳淮秀。”他的臉上漸漸泛起笑意。
十天後,陳府來人,派了五輛車,來接陳淮秀回府。
馬車不大,明月和淮秀坐一輛,兩個嬤嬤坐一輛,一車裝了她們的衣裳零碎,兩車裝滿了地裡產的蔬菜果實。馬車走得不快,百多里路,在路上晃了兩天。
到時已是晚間,馮氏一行,早就歇了。陳少安說到做到,讓人將西北角一方小院收拾了出來,主房三間,耳房六間,中間一方小院,假山,魚池,還有幾株茶花。院裡乾淨整潔,淮秀上京前收的漂亮丫環珍珠帶著幾個丫環僕婦在等著她們。
第二天一早,淮秀去給馮氏請安,馮氏有點怕淮秀,很快就免了她的禮:“回來就好,以後缺啥,讓人向你嫂嫂說去。”
陳少安的妻子馮鶯鶯訕笑著說:“妹妹放心,以後二妹妹有的,你一樣會有,時間倉促,你屋裡還有些東西,我來不及置,到了我就著人給你送去。”
淮秀乖巧地回禮:“謝謝母親、謝過嫂子。”
馮氏說:“聽你哥說,你摔著了,可好了些。”
淮秀答道:“多謝母親擔心,差不多好了。”
馮氏強打著精神:“以後多睡會,早上不要過來請安行禮。有事,我會著人去叫你。”
淮秀行了個禮:“多謝母親體諒。”
馮氏擺擺手:“你去吧。”
淮秀退了出去。
淮秀一走,馮氏鬆了一大口氣,對兒媳說:“她一回來,我就緊張。和她說話,我就怕。她越規矩,我心跳得越快。以後沒事,你別讓她找我。”
馮鶯鶯忙點頭:“知道了,娘。”
馮鶯鶯也怕,她們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可就是玩不過陳淮秀。
陳淮秀進府半年,她們刁難冷落了她半年,小丫頭忍讓了半年。
半年之後,馮鶯鶯給二妹飛絮置辦的過節的行頭比淮秀多了兩倍。
陳淮秀知道了,在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她摔了筷子,一改往日受氣包的形象:“你們貪了祖母留給我的嫁妝,將我哄進這裡,說什麼,以後你二姐姐有的,你都會有。二姐姐的東西多著呢,我那房裡雪洞一般,我那幾萬兩銀子,不知能置多少東西。你們這是哄鬼呢。”
馮氏黑了臉,怒喝道:“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陳淮秀並不懼她:“行,那就放我走。”
陳修遠很少發聲,聽淮秀這般無禮,訓斥道:“不得胡鬧。”
淮秀斜著眼看著他:“貪著繼母的嫁妝為你鋪路買官、買房、娶妻,事成之後,藉著妻子之手,強行將繼母踢走。繼母死後,強佔她的遺產,強搶繼母留給女兒的嫁妝,身為管理天下文人的官員,你的孝道呢?像你這樣的人,有什麼顏面去教化別人?”
陳修遠是國子監司遠,從四品,輔助祭酒管理朝廷教育。
陳修遠惱羞成怒,大喝一聲:“你反天了?”
淮秀看著陳修運,並不因為他聲音大而怕他。她慢慢坐了下來,與陳修遠平視:“我出生沒吃過你家米,沒喝過你家水,搶我財產時,你們可是當著家族長老,列祖列宗發過誓,會好好待我的。可轉頭又用對付祖母的方法來對付我。行啊,不放我走,我也不想走,等你弄死我了,你這官也別想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