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聽後難掩失落之色,原以為她是個好說話的,沒想到在面對這麼多的金銀財帛,還能守住本心。
池月看著劉媽媽失望神情,抱上對方手臂搖晃撒嬌道:“媽媽,三年之約太久!往後的事情誰也說不好,我要是貿然應下,也是在辜負您對我的信任,只要我沒離開京都城,以後固定時間來樓裡,琴技我會傾囊相授給樓裡的姑娘們,這樣媽媽也不愁無人可用,豈不更好?”
“唉,你這姑娘…真拿你沒轍。”
劉媽媽笑笑有些無奈,但心裡對她好感卻上升不少。
兩人一番暢談後,在彼此心裡都建立了信任。
隨後劉媽媽輕拍雙手,等候在外的婢女們,跨越門檻盈盈而入,漆木托盤中擺放著精緻的金簪銀釵,珠翠耳鐺,珍珠項鍊與翠綠翡翠手鐲相互映襯,每件都盡顯工匠巧思。
月色正濃,鏡花樓內一片熱鬧喧囂聲,舞臺佈景與以往大有不同,透白的薄長輕紗從樓頂輕垂,環繞了整個圓形舞臺,朦朧中令人無限遐想。
子時鐘聲響起,在賓客們的注視中,劉媽媽錦衣華服,臉上脂粉都掩不住眼底的喜色,蓮步移至舞臺中央,手帕一揚,脆聲道:“各位爺,久等了,今兒的曲目,由我遠房侄女,明月姑娘為大家獻上,絕世妙音定能讓各位大飽耳福。”
劉媽媽側身含笑望向臺下女子,點頭後轉身退出舞臺。
池月提著繁複的裙裾,彎腰向臺下眾人問候道:“明月見過諸位公子。”面容端莊有禮,體態面面俱到。
軟軟甜甜的聲音,從舞臺處傳出,微風吹過長紗,可見女子身穿淡紫色鑲珠深衣,珠簾遮面,眼描金線,髮髻間的流蘇簪隨著女子的動作而微微晃動。
“好。”
“好好好…”
臺下眾人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不少人都高聲叫好,鏡花樓每月一場的活動,從未讓人失望過,這次尤甚。
池月半遮面紗抱著琵琶位於舞臺正中,十二名婀娜多姿的舞姬手持夜明珠從舞臺左右兩側移至中央,圍繞池月,整齊排開。
僕人拿鑷子拔低了牆面燭火的亮度,只剩臺上八盞魚油燈未動,隨後一眾婢女上臺為油燈緩緩蓋上琉璃燈罩。
剎那間,七彩光暈在舞臺上投下蝶影,隨著一聲悠揚琴音流出,如珠玉落盤,令人聞之一震。
舞姬們隨著節奏翩翩起舞,水袖翻飛間,似有流雲湧動,舞姿輕盈曼妙,跟曲子搭配的更是美妙無比。
賓客們紛紛停下手中杯盞,目光齊聚臺上,聽著起伏變幻的音律,和舞姬們行雲流水般的舞蹈,看得如痴如醉,似都忘了有佳人在側。
池月指尖劃過琴絃,雙挑、勾、拂、掃等多種指法並用,左手按弦、右手撥絃配合的滴水不漏,速度極快,時而如涓涓流水,時而又如金戈鐵馬,婉轉悠揚的琴聲,令眾人都沉浸其中。
二層,天字一號房,側窗正對著一樓舞臺正中,今夜樓下的一切,魏巡和宋意舟都盡收眼底,只有魏巡看得心不在焉,思緒綿長。
“魏兄,這曲子可比咱以前請的琴師好聽多了!”宋意舟聽著樓下清脆悅耳的琴音,從內心就對彈曲的女子表示了肯定。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說話?”推搡了一下身旁少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魏巡這才回過神來,飲下手中半杯殘酒後道:“是…嗯,還不錯!”說的很是漫不經心,回想起幼時母親也十分愛琴,礙出於身份,很少在外人面前提起,幼時自己也只偷聽得那麼一兩次,母親的音律不似樓下女子這般穿透人心,更多是婉約細膩,潺如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