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矇矇亮。
江晚晚一家人就利索地忙活起來，支起了麵攤。
老顧客們早就等候多時，伸長脖子盼望著。
一股特別的香味兒，方便麵的香味，瞬間飄散開來。
真香啊！
人群一下子圍攏上來，裡三層外三層，熱鬧非凡。
大家紛紛掏錢，點面聲此起彼伏，喧鬧極了。
“江家阿奶！”
一聲尖利的聲音，格外刺耳。
奶奶正忙著下面，手一頓。
誰呀？
抬眼一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江二柱！
這小子怎麼來了？
江二柱是村裡的，出了名的吝嗇和小氣。
他乾瘦，背也有些駝，身形佝僂。
臉上總是堆著笑，但那笑容，帶著諂媚。
眼睛小而靈活，滴溜溜地轉，一看就是個精明的人。
他和江麻子，村裡出了名的兩個混混，臭味相投。
成天想著佔別人的便宜。
要不是他爹管得嚴，恐怕早就變成江麻子那樣了。
今天，二柱爹讓他到鎮上買東西。
買完東西，時間還早，他又不想早早回去幹活。
就在集市上閒逛起來。
忽然，他聞到一股香味，立刻像聞到腥味的貓，朝著人多的地方扎過去！
擠擠挨挨，鑽來鑽去。
終於擠到了麵攤前。
一眼就瞧見奶奶正在忙碌。
“江家阿奶！真是你們啊！”
江二柱笑得更諂媚了，搓著雙手。
“哎喲，這生意，真紅火！”
“晚晚這丫頭，真能幹！”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熱氣騰騰的面鍋。
嚥了咽口水。
“阿奶，我一大早趕來的，還沒吃早飯呢。”
“給我來一碗麵唄？”
奶奶一聽是江二柱的聲音，心裡就有些不快。
她覺得這小子肯定沒安好心。
但臉上還是擠出笑容，不太情願地說：“晚晚，給二柱下一碗麵吧。”
江晚晚手腳麻利地煮著面。
臉上帶著客氣的笑容。
“二柱叔，一碗麵十文錢。”
“我這兒忙，您把錢放到籃子裡就行。”
“啥？要錢？”
江二柱眼睛瞪圓了，聲音都變了調。
“晚晚，一碗麵，你跟我要錢？”
“咱可是鄉里鄉親，一個村的啊！”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拉了下來。
“至於嗎？吃你一碗麵，至於這麼小氣！”
聲音也提高了，故意大聲嚷嚷。
還擼起袖子，裝腔作勢。
好像吃了多大虧似的。
江晚晚依舊笑著，聲音輕柔卻堅定。
“二柱叔，真不好意思。”
“小本生意，有規矩的。”
“大家都給錢，您也體諒體諒。”
“體諒你？”
江二柱撇撇嘴，更加不高興了。
“你現在賺這麼多錢了，還在乎我這十文錢？”
“哼，真是小氣鬼！”
他還往前湊了湊，眼睛緊盯著晚晚的手。
好像怕她偷偷藏錢一樣。
周圍的人開始小聲議論。
“這人是誰啊？想吃白食？”
“真不要臉，還這麼理直氣壯。”
“就是，看看人家小姑娘，多不容易。”
江二柱一聽周圍的議論，更來勁了。
“看什麼看？都給我閉嘴！”
“老子跟江家村的人說話，關你們什麼事？”
“輪得到你們插嘴？”
他兇巴巴地對著圍觀的人吼。
江晚晚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頭的火氣。
“二柱叔，做生意有規矩。”
“要是都像您這樣，我這攤子還怎麼開下去？”
“規矩？”
江二柱脖子一梗，更加不依不饒。
“江晚晚，你就是不給我面子！”
“一碗麵，能值幾個錢？你別太黑心了！”
“哈哈哈哈！”
一聲爽朗的大笑，從人群裡傳出來。
是那位魁梧漢子，每天第一個來吃麵的老顧客來了！
“江家姑娘，要不你也請我一碗麵唄？”
“咱也是一個鎮上的啊！”
“哈哈哈！”
周圍的人都笑了，爆發出鬨堂大笑。
“對對對，我們也都是一個鎮上的！”
“江家姑娘，我們也想白吃！”
江二柱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又變成了豬肝色。
嘴裡小聲嘟囔著，聲音很低，卻帶著陰狠。
“哼，裝什麼裝，肯定有什麼貓膩。”
“捨不得給我吃，摳門！”
“我說這位兄弟，嚷嚷了半天。”
魁梧漢子走到江二柱面前，高大的身影，壓迫感十足。
“你是不是沒錢啊？”
“十文錢都拿不出來？在這兒丟人現眼！”
“誰說沒錢？老子有的是錢！”
江二柱被懟得面紅耳赤。
急了，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有錢你倒是買啊！”
魁梧漢子眼睛一瞪，聲音更大了。
“江姑娘又不是你娘，還得管你吃喝拉撒？”
“買就買！誰怕誰！”
江二柱心裡暗罵，但嘴上不敢發作。
咬著牙，縮著脖子，從兜裡往外掏錢。
摳摳索索地，才掏出十文錢。
“給你！看清楚了，十文！”
買了面，他氣呼呼地站在一旁。
滷蛋，肉腸，他想吃，但又捨不得花錢。
這十文錢，都夠他心疼好一陣子了。
他想到回家肯定要被老爹罵，心裡更是不痛快。
面端上來，香味撲鼻。
江二柱嚐了一口，眼睛瞬間亮了！
真好吃！
他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面！
他狼吞虎嚥，大口吃起來。
眼睛裡閃爍著光芒，那是貪婪的光。
“這是什麼面啊？以前沒見過，真香。”
“要是我也能賣這種面，肯定能發大財！”
“有了錢，我老爹也能看得起我了。”
“不行，我得把這門生意搶過來！”
吃完麵，江二柱開始動起了歪心思。
“她們的面，是從哪兒來的？”
“江麻子說，她們來鎮上的時候，都是空著手來的。”
“麵攤，還有面，在村裡都沒見過。”
“肯定是在鎮上弄來的，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秘密！”
“我得搞清楚，說不定能找到秘方！”
“到時候，我就發達了！”
江二柱吃完麵，沒再吭聲，悄悄溜走了。
他鬼鬼祟祟地退出了人群。
晚晚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注意到他。
只看到二柱走了，也沒往心裡去。
一直忙到中午，才收攤。
“奶奶，小宇，你們在這兒等我。”
“我去收車子。”
晚晚推著車，準備找個僻靜的地方。
像往常一樣，把車收進超市。
突然，她感到背後有人注視著自己。
不對勁。
她不動聲色，微微側過頭。
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身影。
江二柱！
他正鬼鬼祟祟地在遠處晃悠。
他跟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