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寧差點忘記呼吸。
難道她與小八的對話，被謝煜之聽到了？
“杳杳，你在害怕什麼？”
他低沉，極具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原本扼住宋卿寧手腕的大手抬起，輕柔地觸碰著宋卿寧的唇。
“杳杳何時不愛合歡花，反倒喜歡蘭花了。”
宋卿寧瞬間反應過來。
她最愛的確實是合歡花，就連使用的香料都是她用合歡花親自煉製的。
但在重生後，宋卿寧鼻尖縈繞的是淡淡的蘭花香。
若不是謝煜之提醒，宋卿寧至今都意識不到那蘭花香出自何處。
原來是自己身上的。
望著謝煜之晦暗不明的雙眸，宋卿寧紅唇輕啟，聲音發顫地說道。
“陛下，奴婢喜歡的一直是蘭花。”
“從未喜歡過合歡花。”
看到謝煜之驟然冷了幾分的臉色，宋卿寧一不做二不休開了口。
“陛下，旁人都說奴婢與德妃娘娘生的極像。”
“奴婢心思不純，還望陛下治罪。”
在宋卿寧說出這番話後，謝煜之將她慢慢鬆開了。
離開了謝煜之懷抱的宋卿寧身子一軟，但她已經做好要被謝煜之趕出去的準備，躲開了謝煜之下意識伸出的手，有些無力地伏在床上。
謝煜之喉嚨又緊了，他下意識攥緊拳，心臟像是被刺穿一般，疼痛難耐。
“你是寧兒。”
“望陛下治罪！”
宋卿寧提高了聲音，態度決然。
望著她的身影，謝煜之竟是沒了再直起身子的力氣。
他隨意坐在龍床之上，右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薄唇輕啟，眼神剛要凌厲幾分，卻還是忍住了。
謝煜之心中有一道聲音在叫囂著。
眼前的女子，並非是和他的寧兒生的像。
她就是宋卿寧！他摯愛之人！
但如今，他有些看不清了，心中難免生出幾分懷疑。
無論是謝煜之的身體，還是他的魂魄，都確定面前之人是宋卿寧。
但為什麼，他的寧兒矢口否認。
她真是宋卿寧嗎？
寧杳杳，宋卿寧。
她究竟是誰。
他的愛人被歹人殺害，死在他的懷中。
他的愛人就在眼前，卻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謝煜之突然笑了。
他這笑聲含著幾分自嘲，更多的是無奈。
興許是一場夢境，又或許是他真的瘋了，連面前之人是否是自己的愛人都看不清了。
“你走吧。”
謝煜之咬緊牙關，這句話幾乎是在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宋卿寧學著宮人的樣子，輕輕磕了個頭後，抱緊自己的胸口就要往床下走去。
在她腳尖即將觸碰到地面之時，謝煜之突然伸出手，捉住了宋卿寧的手腕。
以為謝煜之反悔的宋卿寧猛地回頭，俏臉上的驚恐分外明顯，她眼底的惶恐更是刺痛了謝煜之的雙眸。
謝煜之的心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痛到不能自拔。
“榻上有衣服，穿好了再出去。”
“今日之事，我，朕只當從未發生過。”
“你走吧。”
在聽到謝煜之說的話後的宋卿寧明顯鬆了一口氣。
她應了一聲後，慢慢起身，目光也落在了謝煜之捉住她手臂的手上。
頃刻間被抽了力氣後的謝煜之鬆開手，看著那單薄嬌俏的身影拿了衣裳後，去到屏風後面穿好便離開了。
在門被關上的一瞬間，謝煜之只覺得喉頭一甜，硬生生將那腥甜嚥下，這才得以喘口氣。
他伸出的手又何嘗不是在挽留她。
但是，她走的那樣決然，唯恐與謝煜之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