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兒把碗筷收到廚房，把鍋給刷了！誰家大姑娘整天在傢什麼都不做，整天等著人伺候！難怪村裡人都說你讀書讀傻了！”
今年是於可心在家考公的第二年，家裡人早已經看她不順眼了。
父親和哥哥對她不滿，只會翻個白眼不搭理她。
而她的母親，王麗華女士，可是會扯著嗓門日夜絮叨不停，直把人逼得恨不得立即去死！
於可心一直在刷新考試結果，考公群裡已經有捷報發出，而她的考試結果還沒出來，心裡也越來越沒把握，面上也顯出幾分急躁來。
聽了母親的話，於可心只得將手機放進口袋，認命地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
中午的時候於可心的舅舅一家來了，於父陪著多喝了幾杯，酒意上頭，已經去裡屋歇著去了，哥哥於東也吃飽喝足出門打牌去了。
可憐於可心，因客廳坐不下那麼多人，她中午飯都是在廚房吃的，卻還得認命收拾。
母親送完舅舅一家回來，在門口就嚷嚷開來了，進來見於可心雖然在收拾，但滿臉不情願，臉立刻拉得老長。
“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你看隔壁的小玲，比你還小一歲呢，初中沒讀完就去沿海打工，掙的錢全寄回來，彩禮又要了二十多萬，給他哥娶媳婦兒用，人家肚子也爭氣，結婚才一年就給婆家生了個大胖小子，看人家現在過得多好！
你呢？家裡砸鍋賣鐵送你上了大學，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讓你跟著你表姐進廠，你幹了不到三個月就跑回來了，整天在家看你那破書，有什麼用啊！”
於可心聞言心裡更加難受！
她出生在最重男輕女的農村，村裡的風氣她是真的受不了！
女孩子十幾歲就出門打工，婚前掙的錢歸孃家，婚後掙的錢歸婆家，還要兼顧家務，否則就是懶、饞、不爭氣！
母親口中的的小玲，前段時間回孃家時，於可心也見過。
小玲不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擱城裡也就大學剛畢業， 她已經抱上孩子了。
身材胖了一圈，臉色熬得臘黃，一臉苦相，見了於可心眼中閃過一絲豔羨，不好意思地說道；
“可心姐，你看你還跟小姑娘似的，我已經成這副樣子了！”
於可心安慰了幾句，沒想到沒聊幾句，小玲話鋒一轉，竟然要給於可心介紹自家表哥，嚇得於可心趕緊藉口有事回家了！
天啊！自己處境什麼樣心裡沒點數兒啊，還想拉自己下水？？？！！！
退退退！！！
至於母親口中的表姐，她工作的那個地方，簡直是超出於可心的認知，每天在流水線上站著工作12個小時，連上廁所都要小跑著去，一天干下來，人連大腦都是混沌的！
在那裡幹三個月，已經是於可心的極限了！
這幾年大環境不好，應屆生尤其難找工作，她性子柔，不會勾心鬥角，也不會舌燦蓮花，想來想去，考公是她唯一的出路。
除去花銷，於可心在廠裡攢了八千塊錢，在外面租房備考顯然負擔過重，她思索了很久，才決定在家備考的！
只是……
遠香近臭！
農村人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他們原先看於可心長得白白淨淨，又考上了大學，想著以後肯定有出息，那幾年，對著於可心也客氣幾分。
誰知道，畢業了連個工作都找不到，進廠又吃不了苦，這麼大人了，整天在家待著，好心給她介紹對象又挑三揀四的，慢慢地，各種難聽的話都出來了！
王麗華對外是個老好人，她在外面聽了三姑六婆的編排，回來就找於可心發火，這一年多來，氣頭上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母女關係全靠於可心忍氣吞聲，艱難維持著。
於可心無力反駁，將碗筷收到廚房，拿起油膩膩的抹布，眼圈紅紅地洗涮了起來！
王麗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頭火氣更旺！
“你說說你，別人家都是兒子當個寶，女兒當個草，你呢，我想著你成績好，家裡說不定要出個女狀元，什麼活都沒讓你幹過！可你倒好，我省吃儉用地供你上了大學，你可倒好，工作找不到，相親不願意去，你到底想幹什麼？”
於可心抬頭，無奈地說道；
“媽，我想考公，我不想進廠，也不想那麼早結婚，你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
不說還好，這話一齣，王麗華更加火冒三丈，立刻指著於可心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想吃公家飯，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命！這一年多，你大大小小考了多少次？花了我多少錢？哪一次考上了？你享福也該享到頭了！”
於可心心頭堵得難受，忍不住反駁道；
“我剛回來的時候，你說的話還記得嗎？你說讓我把錢給你，你管我吃住，讓我安心準備考試，這才多久，媽，你怎麼能翻臉不認賬呢？”
王麗華氣得跳腳！
“什麼你的錢？老孃養你這麼大，花了老孃多少錢？我不跟你扯這些，你舅舅給你介紹了個對象，下午約你在鎮上的奶茶店見面，對方家裡開養豬廠的，看在你是大學生的份上，願意出三十萬彩禮，這次，你別想再給我找藉口！”
“你哥年紀不小了，村裡像他這麼大的，孩子都滿街跑了，你做妹子的，該出點力了，有了這筆彩禮，你哥的婚事也好辦多了！我話說到這兒，這次你敢把婚事給我攪黃了，以後，這個家也容不下你了！”
於可心心如刀絞，眼淚一顆顆滑落。
王麗華見女兒哭，絲毫不動容，繼續冷酷地說道；
“趕緊把碗洗了，廚房和客廳收拾了！回屋換個裙子，塗個口紅，見了人記得要笑，人家做生意的，誰耐煩看你的棺材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