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感到兩側太陽穴脹痛得厲害,用力晃了一下暈沉的腦袋。
他聞到了自己身上濃重的酒氣,這讓他感覺很不對勁。
他已經戒酒二十多年了。
自從二十多年前那個晚上之後,他再也沒有喝過一滴酒。
他想坐起來,可剛抬起半個身子,酒後那種無力感,讓他又倒回床上。
他用力揉了一下眼睛,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地中海風格的裝潢,水晶的琉璃燈,還有地上散亂的衣物…..
“這是海華大酒店的客房?!”
“我是在做夢嗎?”
這個地方打死他都不會忘記。
常常出現在他的噩夢中,讓他在半夜裡驚醒。
正是那一夜,徹底改變了寧遠的一生。
讓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寧遠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很疼。
這不是做夢!?
“我重生了!?”
寧遠記得,剛才他看到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女孩突然衝出馬路。
一輛貨車迎面疾馳而來,眼看就要撞上了。
他不顧一切的跑過去將女孩推開…….
沒想到,再次睜開眼睛竟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被張偉和李紅陷害的那個晚上。
他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天,2000年3月3日。
這一天,醫院辦公室主任張偉以為他補過生日為由。
下班後拉著他和幾個同事到醫院附近的海華大酒店吃飯。
席間,張偉不停的灌寧遠酒。
酒量本就不好的寧遠很快被灌得酩酊大醉。
等其他同事走後,張偉讓李紅就在酒店開了一個房間。
往事如潮水一般在他的心頭湧起。
“我得馬上離開這裡。”
老天既然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他絕不會讓悲劇重演。
為了能讓自己清醒過來,寧遠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清醒。
他吃力的撐坐了起來,剛想撿起地上的衣物穿好。
就聽到外面有一男一女的聲音。
“寶貝,一會就看你的了,我已經安排好了。”
這個聲音寧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是和他稱兄道弟,醫院辦公室主任張偉的聲音。
一團怒火從寧遠心中湧起,他猛的攥緊拳頭,恨不得衝出去暴揍張偉。
但他現在渾身酒氣,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條褲衩。
這個時候衝出去,萬一被反咬一口。
李紅還和上一世一樣咬定他趁著酒勁想非禮她。
加上張偉這個人證,他一樣百口莫辯。
結果很可能和上輩子一樣,還是會被李紅告他強姦未遂。
經過上一世的經歷,他知道這樣的桃色事件殺傷力有多大。
他依舊會身敗名裂。
以他老婆肖惜彤眼裡容不下沙子的性格,一樣會和他離婚。
“不行,我得冷靜,不能就這樣衝出去,不能便宜了他們….”
他記得上一世出事的時候,房間裡只有李紅那個賤人。
她大喊大叫,張偉帶人踹門而入,將他按在地上,而後警察就來了。
再後來,有嘴說不清的他,被判罪名成立,踩了三年縫紉機。
老婆帶著孩子改嫁,孩子再也沒有叫過他一聲爸爸。
一個人把他拉扯大的父親,在他入獄後第二年也受不了旁人的指指點點,鬱鬱而終。
他連父親最後的一面也沒有見著。
“我害怕,別讓我等太久。”
院辦一枝花李紅的聲音把寧遠拉回了現實。
“委屈你了!”
張偉說著用力撕破李紅的裙子。
衣物被撕破的聲音十分刺耳。
張偉的手不老實的伸向衣不遮體的李紅。
李紅的嬌嗔隨即傳來:“別鬧…..”
趁他們說話的時候,寧遠悄無聲息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得儘快把衣服穿好。”
他本想穿好衣服走出去,給外面的狗男女一個‘驚喜’。
誰知,他上衣的扣子還沒有扣好,就聽到張偉好像和李紅說了一句話。
具體說了什麼寧遠沒有聽清楚,說完張偉拉開門離開了。
“媽的,張偉那個混蛋出去了,李紅那個賤人估計要進來表演了。”
寧遠知道,如果李紅進到屋內,發現他醒了,有可能馬上就會放聲大叫起來。
李紅確實是能讓男人動心的大美女。
28歲的李紅,膚如凝脂,豐腴的S型身材。
骨子裡透著嫵媚,是那種會讓男人產生慾望的女人。
走到哪裡都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也正是因為這樣,上一世寧遠說的話才沒有人相信。
寧遠無聲的穿好衣服。
“衝出去嗎?”
想起剛剛聽到衣服撕破的聲音,想到李紅現在可能已經衣衫不整。
“這個時候出去能說得清楚嗎?”
寧遠猶豫了。
他看向了陽臺,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是頂樓十樓。
跳樓明顯行不通,那是一條死路。
屋外客廳裡響起了李紅高跟鞋的腳步聲。
沒有時間給寧遠思考。
他快步向著陽臺走去,他得在李紅進屋前離開這裡。
重活一世的寧遠知道,桃色事件有許多的時候很難說得清楚。
也是最容易毀掉一個人的事情。
他三十歲就已經成為江海市人民醫院外科的一把手。
整個醫院都在傳現在空缺的副院長一職,最有可能的人選就是他和張偉。
這也是張偉設計害他的原因之一。
他還知道在他進局子的第二天,張偉帶著人在他辦公室裡搜出二十萬的現金。
這事,他仔細想過,覺得把錢放進他辦公室的人就是張偉。
上一世張偉如願得到副院長一職。
李紅在張偉提攜下當上了辦公室主任。
雖然,最後他們倆都沒有好下場,但那都無法改變寧遠的命運。
現在能改變命運的機會在他手中,他不能放棄。
他來到陽臺,看了一下,距離旁邊房間的陽臺足有三米多。
想要從陽臺跳到隔壁的房間再離開,就算天天鍛鍊身體的寧遠也辦不到。
更何況現在酒精還在他的身體裡肆虐,讓他手腳不太聽使喚。
一陣冷風吹過,讓寧遠又清醒了幾分。
他探頭向外看了看,發現陽臺邊上有一根通往樓頂蓄水池的水管。
這讓寧遠眼前一亮。
從陽臺上到樓頂最多三米,這顯然是最好離開的路線。
前世他出獄後,去過許多地方,還學會了攀巖。
他伸出右手抓住那根有些生鏽的水管用力晃了一下水管,發現水管並不牢固。
一陣冷風吹來,讓寧遠打了一個寒戰。
同時,也讓他清醒了許多。
也就在這時,把頭髮和衣服弄亂的李紅向房間走來,噠噠的腳步聲清晰傳進寧遠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