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車緩緩減速，伴隨著輕微的震動停靠在了站臺。
廣播聲響起，溫柔的女聲在車廂內迴盪：
“尊敬的旅客，您好，列車已到達終點站，星明城站。請您攜帶好隨身物品，從列車前進方向的右側車門依次下車。星明城站地處城西，前往城東、城南方向的旅客可選擇地鐵二號線或出租車出行。夜間請注意安全，祝您旅途愉快。”
“感謝您乘坐本次列車，祝您旅途愉快！溫馨提示：星明城今日天氣晴，夜間溫度較低，請您注意添加衣物。下車的旅客請注意站臺間隙，注意安全，感謝您的配合。”
蘇白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跟著稀疏的人群下了車。
車站的地下通道燈光昏黃，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溼的黴味夾雜著消毒水的刺鼻氣味。
他拖著簡單的行李，走過熟悉的出站口，踏上地面。
時間已是深夜。
星明城的街道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冷清。
遠處零星的高樓亮著燈，點綴在這座不算繁華的城市天際線上。
街邊偶爾有幾輛車駛過，輪胎碾過溼漉漉的路面，發出低沉的“沙沙”聲。
風吹過來，帶來些許涼意，蘇白拉緊了外套的拉鍊。
眼前的一切與記憶中的景象重疊。
一切都和兩年前他離開時沒什麼兩樣。
同樣的街道，同樣的路燈，甚至連路邊那棵歪脖子老樹都還倔強地立在那裡。
可惜，物是人非。
去的時候，有人並肩而行，回來時，卻只剩他孤身一人。
蘇白站在出站口，看著夜色下的城市，心中湧起一陣感懷。
“小兄弟，要車嗎？這麼晚了，走路怪冷的。”
一個粗獷的聲音打斷了蘇白的思緒。
他轉頭一看，一個穿著深色夾克的出租車司機正倚在車門邊，嘴裡叼著根沒點燃的煙，笑眯眯地看著他。
司機四十多歲的模樣，臉上的皺紋像是被風霜刻出來的，眼神卻透著一股熱情。
蘇白猶豫了幾秒，看著司機那張帶著歲月痕跡的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現在確實不缺這點錢，圖個方便也好。
“可以，帶我去城東的光明小區吧。”
“好嘞！”司機笑著應了一聲，麻利地拉開車門，“城東那塊兒我熟得很，二十來分鐘就到！”
他招呼蘇白上車，正要扯些家長裡短，比如問問蘇白從哪裡來，到星明城做什麼之類的，卻忽然藉著路邊昏暗的路燈，看清楚了蘇白的臉。
“你……您是蘇白？！”
他手一頓，煙差點從嘴裡掉下來。
蘇白愣了一下，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司機。
這是一張陌生的臉，他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您是？”
蘇白禮貌地問道。
司機一拍大腿，臉上露出抑制不住的激動，忙不迭地說：“蘇先生，您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我可永遠忘不了您啊！三年前異獸入侵星明城那會兒，要不是您出手，我們一家子怕是早就沒命了！您不認識我也正常，畢竟我們一家和千千萬萬被您救過的人也沒什麼特殊的區別。”
“我還一直想著有機會當面謝謝您呢，後來聽說您離開星明城了，我還遺憾了好一陣子。今兒可算讓我碰上了，真是緣分啊！”
蘇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那次事件。
三年前的異獸入侵，他確實拼盡全力護住了半個城區，只是沒想到，時隔這麼久，還有人記得他。
他笑了笑，擺擺手說：“不用客氣，那是應該做的。”
司機連忙熱情地將蘇白往車裡請：“蘇先生，您快上車，快上車！今兒這趟車費我免了，算我一點心意，您可別跟我客氣！您能坐我的車，那是我的榮幸！”
蘇白拗不過他，只好坐進車裡。
汽車緩緩啟動，蘇白還有點愣神，頗有些感慨。
引擎低吼著劃破夜色的寂靜。
夜色中的星明城安靜得出奇，路邊的風景一幀幀掠過。
偶爾有幾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亮著燈，門口蹲著幾隻流浪貓，慵懶地舔著爪子。
街邊的廣告牌上，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不清，風一吹，發出輕微的“吱吱”聲。
蘇白靠在座椅上，眼神有些放空，思緒不知不覺飄遠。
司機透過後視鏡，偷偷地打量著蘇白，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蘇先生，我記得之前您身邊總跟著個小丫頭啊，長得挺水靈的，總是笑眯眯地跟在您後面。今兒怎麼沒見著她？”
蘇白的心猛地一頓，喉嚨有些發緊，但還是擠出一個笑，搖了搖頭：“分了。”
“啊？”司機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車廂裡頓時陷入幾秒的尷尬沉默。
司機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連忙找補：“呃……分了也好，分了也好。唉，其實……其實當時我就覺得，以您的實力，您需要的是一個更高級，更有實力的靈劍使。”
“我看星明城不少人提起您的時候都是這樣說的，覺得您帶著個E級的靈劍使，實在是……實在是太拖累您了。要我說，以您的本事，不知道多少覺醒了高等級靈劍的女孩子想對您投懷送抱呢。您……”
蘇白輕輕嘆了口氣，打斷了司機的話，笑著說：“反咯，是人家甩的我。”
“啥？”
司機手一抖，差點沒握穩方向盤。
“那……那也太不知好歹了！”
最後，司機只能憋出這麼一句乾巴巴的話，憤憤不平。
他覺得，蘇白這樣的大英雄，怎麼可能會被甩呢？
肯定是那個女孩不識貨！
蘇白沒有再說話，只是望著窗外飛逝的夜景。
車子行駛在昏暗的街道上，輪胎碾過地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司機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打開了話匣子：“蘇先生，您是不知道，這兩年星明城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他嘆了口氣，頗有幾分無奈，“異獸侵擾比以前厲害多了，幾乎每個月都有小規模的獸群靠近城邊。城裡最強的小隊也就尊級水平，可就那麼兩個人，分身乏術，哪管得下整個星明城啊？每次獸潮一來，城牆外的防線都得拼了命地守，損失慘重不說，連帶著城裡的年輕人都不敢隨便出去狩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