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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明三年,因抑鬱自殺七次。
傷口還沒痊癒,寧從聞便將我從病床上拖了下來。
只為慶祝保姆許清荷的作品拿了獎。
寧從聞包下了全城的煙花,在煙花響聲的掩蓋下,兩人吻得難捨難分,“清荷,為了讓你生下我的第一個孩子,我把江雨眠的孩子打掉了,你還說我對你不好嗎?”
“我給江雨眠下得失明藥藥效只有三年,我們得努力了生寶寶了。”
可他不知道,我早已經恢復了視力。
我也早已知道,許清荷拿獎的那副作品,是我的。
……
晚上回去後,寧從聞照例給我熱了一杯牛奶。
看著那杯三年來從不間斷的牛奶,我聯想到的不再是寧從聞對我的體貼,而是他和許清荷親吻的樣子。
“我不想喝。”
寧從聞神色一僵,很快又恢復正常,“雨眠,聽話,喝了能讓你睡得安穩些。”
沉默兩秒,見我喝下,他才滿意地拿起杯子離開,我立即起身,去衛生間將牛奶都吐了出來。
我悄悄走出臥室,看到次臥裡寧從聞正在將許清荷抵在窗前瘋狂索取。
看到我,許清荷不但沒有羞愧,反而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為了追求刺激,許清荷身上還穿著我的婚紗。
只不過,那件被我細心收藏的婚紗已經被糟蹋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雖然早已經知道真相,可親眼看到這一幕,我還是愣在原地,心如刀割一般疼痛。
“清荷,我在國外給你買了房子,你懷上孩子之後就去國外生活吧,我有時間回去看你和孩子的。”
許清荷從他懷裡抬起頭,不甘地說:“寧哥哥,我們青梅竹馬,如果不是我十五歲的時候被人拐賣進大山,我才應該是你的新娘啊,你欠我一場婚禮。”
良久之後,寧從聞的聲音才傳進我的耳朵,他說:“好,除了那一張結婚證,其他的我都會給你。”
“不過,不能讓雨眠知道。”
我難受地捂住胸口,試圖緩解那種窒息的感覺。
怪不得,他突然要提出要資助山區學生,還從一眾候選人裡一眼挑中了許清荷,甚至在我“意外”失明後,以照顧我的名義將許清荷接到家裡來。
他們是一對被命運拆散的苦命鴛鴦,那我又算什麼呢?
我踉蹌著回到臥室,手腕處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滲透了紗布,可身體的疼痛比不上心裡的半分。
床前空著的牛奶杯似乎也在嘲笑我。
這三年裡,寧從聞對我太好了,好到讓所有人嫉妒。
他不僅不嫌棄我的眼睛,還在我抑鬱自殘時,將我緊緊抱在懷裡,任憑那些刀子落在他身上,也不讓我傷害到自己分毫。
可到頭來,我才發現一切都是騙局,我受到的所有傷害,全是因為他……
我蜷縮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每一次呼吸都彷彿牽扯著心痛,讓我難以入睡。
寧從聞總算安撫好了許清荷,剛進臥室,他的目光就落在我流淚的眼睛上。
他驚慌地問道:“雨眠,你怎麼哭了?”
“外面有奇怪的動靜,好嚇人,我也不敢出去看。”
聽到我沒有出去,他這才放下心來。
“春天到了,是外面的野貓在發情吧。”
他笑了笑,“等你的眼睛好了,我們也該再要一個孩子了,我不在的時候,他可以保護你。”
說完,他幫我蓋好被子,用手輕輕拍著我的背,像以前那樣溫柔地哄我入睡。
我僵硬地轉過身去,沒有回答,身體卻在一點點發冷。
想到那個被他偷偷流掉的孩子,我心如刀絞,他卻騙我說,這個孩子因為我吃了大量治療眼睛的藥變成畸形兒,本來就保不住。
為此,我愧疚到七次割腕自殺,鮮血流滿了整個浴缸。
現在又算什麼呢?
因為愧疚再施捨給我一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