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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亦白備孕三年,我終於懷上孩子,可當我欣喜的拿著驗孕棒去給他看時,他卻嫌惡的扔到一邊。
“許雲夕,你惡不噁心啊?這上面有尿你就直接拿給我,能不能講點衛生?”
我呆愣在原地,嘴唇喃喃:
“我已經用消毒紙巾擦過把手了,是乾淨的……”
江亦白不僅沒有一絲開心的情緒,反而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我給你預約醫生,明天就去把胎打了。”
我不願意,他便陰沉著臉:“孩子是怎麼懷上的還要我明說嗎?”
“現在露出一副捨不得的樣子給誰看?別和我說你不知道酒後懷上的孩子很大可能會是智障!”
“許雲夕,你備孕已經三年了,能不能不要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我看了就噁心!”
聽到江亦白的一番話,我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排斥這個孩子了,和他解釋孩子不是那晚懷上的,可是他根本不聽我的解釋,接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
我流產後,出院去找他,卻聽到他在和朋友慶祝我流產。
透過小窗看到蘇玲倒在江亦白的懷裡,在一片起鬨聲中兩人手臂環繞,我紅著眼眶拿出手機,打下幾個字:
“媽媽,我想回家了。”
……
“江哥,這回你可得感謝我們蘇大醫生啊,不是她告訴你酒後懷的孩子是個智障,說不定你現在要抱著一個不會說話只會流口水的一個低智嬰兒了!”
江亦白笑了笑,端起酒杯朝蘇玲示意。
“蘇醫生,喝一杯?”
周圍的人立即起鬨道:
“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淚珠一滴一滴掉在手機上,模糊了屏幕上的字,但媽媽關心的話依然撞入了我的心臟。
“夕夕,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別怕,你辭職回家,我們爸養你。”
一股委屈湧上心頭,我哭出聲,看了眼和蘇玲相擁的人,約了三天後的順風車。
晚上,江亦白一身酒氣回到家。
他納悶的看著一室黑暗,心裡有些奇怪,之前不管多晚,許雲夕都會給自己留一盞燈,搖了搖酒後疼痛的頭,摸黑進入臥室。
江亦白抱住我,手往被子裡伸,散發著酒氣的唇吻上我的脖頸。
我皺了皺眉,用力推開他。
見我拒絕,江亦白沉下臉,盯著我,語氣冰冷:
“不願意?”
黑暗中,他的目光灼灼,我的心卻慢慢冷下來,他忘記了我剛做完手術,忘記了醫生和他叮囑的術後注意事項。
我轉過身,將被子環住自己,平淡的說:
“剛做完手術。”
江亦白愣了愣,站起身,站在床邊看了我一會兒,懊惱的揉了揉自己眉心,漫不經心的道歉:
“對不起,喝醉了。”
我閉了閉眼,不想說話。
他見我這副不吵不鬧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怒火,對我嘲諷道:
“許雲夕,你擺臉色給誰看?是你自己身體不好留不住孩子。”
“我早和你說過了酒後的孩子會是個智障,你還不信,硬要吃保胎藥。”
“你看看,這不就流產了。幸好流了,要是真讓你保到生下孩子,生下來就是拖累我們。”
他的一句句話化作利刃刺入我的心臟,一串眼淚從我閉著的雙眼流出,打溼了枕頭。
江亦白還想繼續說些什麼,手機突然響起一個我沒聽過的鈴聲。
之後,他嘴角上揚,扭頭摔門離開。
滿室寂靜。
我打開床頭燈,坐了一會兒,拿出信箋開始抄往生咒。
江亦白的話激起我心中的悲愴,哀痛和愧疚如同翻滾的浪潮不能止歇。
曾經我瞞著江亦白獨自去了騰衝,這個孩子就是我回家後的第二天懷上的,寶寶選擇我做媽媽,我卻沒保護好他。
“南無阿彌多婆夜……娑婆訶。”
紙張已經被淚水浸溼,我捧著信箋身體止不住顫抖。
“對不起寶寶,是我留不住你,對不起。”
“我和你無緣,下一次希望你能投生到爸爸媽媽都愛你的家庭。”
每抄寫一句我都想起失去的孩子,哭的不能自已。
第二天,看著抄寫了五十遍的往生咒,我努力壓制住湧上眼眶的酸澀,收好信箋準備離開那天去寺廟供奉。
我走出書房,月嫂已經做好了早飯。
林嫂憐惜的看著我,端著湯放到桌上,說:
“夕夕,我燉了雞湯,小月子最應該補一補,快來喝一點。”
林嫂正好給我舀湯時,江亦白回來了。
他探頭看了看桌子,露出一副滿意的神色,指著湯說:
“這個不錯,幫我盛起來,等會我要帶走。”
林嫂拿著碗和勺站在原地不動,反駁道:
“先生,這是給夕夕燉的,我起了大早去市場買的老母雞,只買了這一隻!”
江亦白不滿的瞪了她一眼,說:
“這麼多她又吃不完,你把那些給雲夕,剩下的我帶走。”
我看過去,他指的是雞腳雞頭,但我明明最不喜歡啃骨頭。
看林嫂還想替我說話,我對林嫂說:
“林嫂,我不喝了,都給先生裝到保溫壺裡吧。”
江亦白聽聞,揉了揉我的頭,一臉欣慰的說:
“還是你懂事。”
接著他準備上樓換衣服,臨走時看了看我的肚子,施捨的語氣說:
“對了,今早醫生和我說了你的情況,你身體強壯,還能再懷,別難過了。”
我抬頭看他,正好看到他扯下領帶,脖子處有一個明顯的吻痕。
瞬間,我冷了眼,握緊了手中的碗,冷冷的說:
“知道了。”
看我神色冷清,江亦白眸色一暗,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直到江亦白拎著保溫桶走出家門,林嫂才忍不住和我抱怨道:
“夕夕,我才照顧你兩個月,都知道你不喜歡吃帶骨頭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