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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婚先孕被扣上不檢點的帽子,剛生完孩子就被下放山村。
五年間,丈夫每月寄來三封情書,即使沒有一張糧票我也樂得甜滋滋。
第五年,丈夫犧牲,我忍痛將兒子拉扯大。
可有一日我竟看到死亡的丈夫和一個女人坐在豪華飯店。
兒子說我是思念過度,我就沒有再仔細辨別那個身影。
為了給兒子畢業典禮做身像樣的衣服,我半夜還在洗盤子。
廚房旁邊的巷子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爸,你們能不能小心點,差點讓媽發現了。”
“對了,我的畢業典禮你們要來參加。”
“放心吧,我跟媽說她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讓我丟臉,她鐵定不會來。在我心中,晚晚阿姨才是我真正的媽媽。”
我才知道丈夫當年是假死和青梅逍遙去了。
兒子被青梅養了五年,早就不認我這個親生母親了。
我被活活氣死。
再睜眼,回到丈夫剛“犧牲”這天。
我掙開五歲兒子的手,撥通了軍長的電話:
“爸爸,我知道錯了,我想回京城。”
“你這個鄉下來的土鱉才不是我媽媽!”
眼前這個五歲的男孩滿臉嫌棄地跑進屋子。
這個熟悉的稚嫩面孔……
我反應過來我重生了,重生到丈夫剛死這天。
上一世我好不容易賺夠工分回到城中,卻只剩下丈夫犧牲的噩耗。
我忍痛將孩子養大,才知道丈夫根本沒有犧牲。
他是假死跟青梅雙宿雙飛了。
而我捧在心間的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知道了真相,卻幫他們瞞著我。
偷聽到真相,我一口氣沒喘上來,活活氣死。
臨死前,我最後悔的就是因為婚姻和軍長爸爸鬧翻,落得這樣眾叛親離的下場。
看著兒子嫌棄跑開。
我沒有像上一世一樣愧疚地追上去,而是轉身撥通了那個熟悉的電話。
“爸爸,我知道錯了,你來接我回京城好不好。”
上一世,我為了反抗包辦婚姻,從京城逃到海城。
到了海城後,我的行李被小偷偷走,是謝平津收留了我。
朝夕相處中我們動了情,私定終身。
我心想這就是我想要的自由戀愛。
為了不讓爸爸帶走我,我等不及未婚先孕。
爸爸拋下繁忙的事務趕到海城就看到我挺著肚子,便勃然大怒和我斷絕關係。
我一心沉浸在追求自由戀愛的甜蜜中,連被人舉報下放山村都不怕。
因為謝平津承諾會待我好一輩子。
“哼,我早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了!”
父親威嚴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算上上一世,我已經有十多年沒聽到這個聲音了。
我忍不住發出嗚咽的哭聲。
“好孩子,別哭了,爸爸只是嚇你的,你真是狠心把我一個老頭子拋下整整五年……好孩子,你知道錯了就好,我馬上去海城接你。”
聽到我的泣聲,父親連忙放下架子。
其實在我下放後父親明裡暗裡讓村裡照拂我。
更是暗中讓謝平津連升好幾級,想要向我求和。
只是我心高氣傲,從不接受也從不聯繫他。
掛斷電話,食堂大媽正帶著飯菜來。
她知道丈夫犧牲,特地來照顧謝星。
“姑娘,你是哪位啊?”
大媽滿臉疑惑。
“我是謝平津的妻子。”
大媽臉上疑惑更重:“姑娘你開玩笑吧,謝連長的妻子林向晚不是跟他一起南下抗洪了嗎?聽說跟謝連長一起犧牲了。”
我毫不意外。
上一世我剛從鄉下回來,周圍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謝平津還有一個鄉下的妻子。
他和林向晚同吃同住,共同撫養謝星。
他的朋友,鄰居都認為林向晚才是連長夫人。
連謝星一開始也不願叫我媽。
我當時只愧疚這五年沒能親手照顧謝平津和謝星。
甚至感謝林向晚代替我照顧他們多年。
大媽看了我們的結婚證才相信我的話。
我早已飢腸轆轆,大媽一走就狼吞虎嚥起來。
不過是簡單的白菜豆腐,我卻吃的津津有味。
因為為了用糧票換布票,給謝星扯幾件新衣。
我已經連吃兩個月的野菜了。
“豬!豬!豬!”
謝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用英語怒罵我。
我的心像是被利器刺穿了一般疼痛。
我放下碗筷靜靜看著這個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寶貝兒子。
謝星以為我聽不懂,哈哈大笑,和我五分相似的臉上滿是嘲諷。
我忍無可忍:
“你罵誰是豬?”
謝星愣住了,他沒想到我能聽懂。
軍長女兒怎麼會聽不懂簡單的英語單詞呢。
謝星到底是五歲小孩,我一發怒他就乖乖坐下來吃飯。
我下意識把謝星碗裡的蔥花挑出來。
我們倆都是一愣。
謝星率先反應過來,拍開我的手,如一頭髮怒的小獸:
“別以為討好我,我就會叫你媽媽!”
我心中又是一陣鈍痛。
林向晚照顧他五年,我能理解他現在不認我這個親生母親。
可上一世我省吃儉用含辛茹苦把他養大,他卻還是幫著別人。
“好,那我帶你去找你媽媽。”
我冷聲道。
臨走前,我要揭穿謝平津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