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慈寧宮內，太后倚在軟榻上，手中茶盞升起嫋嫋熱氣。
“皇帝，那丫頭醒了麼？”
太后輕聲問道。
皇帝放下奏摺，搖頭道。
“太醫說傷勢太重，還需靜養幾日，母后為何對這小女子如此上心？”
太后指尖輕撫茶盞邊緣，眉頭微蹙。
“哀家總覺得此事蹊蹺。”
“那丫頭怎會恰好出現在寺廟？又恰好救了哀家？
皇帝沉吟片刻，招手喚來內侍。
“去清水寺，把老僧請來。”
“再去調查一番這丫頭的具體來歷。”
那名將江望舒帶回寺廟的老僧很快被帶至宮中。
他雙手合十，默唸了句阿彌陀佛。
隨即將江望舒如何被救、如何在寺中養傷的經過娓娓道來。
身後負責調查江望舒具體身世的太監總管在老僧說完後，也緊跟著說完了她在江家的事。
自幼被送過繼到莊子上的農戶家，結果農戶沒多久便離世，她一個人被村中人欺辱著長大到了16歲才被接回去。回去後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她被生生打斷了手腳扔出府去，若不是被老僧撿回去，大抵是會直接沒命。
聽到這裡，太后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太后鳳目含淚，面上都是對江望舒的心疼。
“天可憐見的，這樣好的一個孩子，怎麼會被家中如此對待？”
“陛下，哀家想收江望舒為義女，你意下如何？”
“母后莫要太過傷心，當心傷了身子。”
皇上聽到江望舒的身世，微不可聞斂了斂眉。
“母后想收她為義女，自然是極好的，不過畢竟是江家女兒，朕這就傳喚江家夫婦二人過來，同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江老爺和江夫人被帶到殿前時，還不明白皇上突然召喚所謂何事，兩人太監帶領著快步上前，戰戰兢兢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地面。
“江愛卿到是教養了個好女兒。”
皇帝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江老爺心頭一喜，心下以為皇帝看上了江挽柔，想讓江挽柔做皇子妃，於是忙不迭道。
“回陛下，小女挽柔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小女自幼也讀過幾本女訓女戒，勉強稱得上是賢良淑德……”
江夫人也在一旁面露喜色，卻強忍著沒敢接話。
“可是朕怎麼聽說，愛卿家中有兩個女兒？”
“另一個叫什麼，江望舒？”
江老爺渾身一僵，江夫人還以為是江望舒惹了什麼禍端，顧不得害怕，忙道。
“陛下明鑑，那丫頭命格不好，從小克親。”
“所以自幼養在鄉下，粗鄙不堪，人也不知禮數，若是曾經不小心衝撞了貴人，還望陛下責怪她一人便好，同我們……”
“住口！”
太后面色一凜，厲聲呵斥。
“望舒丫頭為救哀家險些喪命，這般純善的孩子，你們竟敢胡言亂語？”
江老爺一聽，瞬間嚇得面如土色。
“太后娘娘，並非我們胡說，那丫頭真是天煞孤星啊……”
“荒謬！”
皇帝臉上也帶著些怒意。
“既然你們不要這女兒，朕的母后可是歡喜地很。”
“朕這就擬旨，將望舒丫頭放置到太后名下，給太后做義女。”
“萬萬不可啊！”
江夫人失聲尖叫，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太后娘娘明鑑，那丫頭真的是天煞孤星！”
太后正要發怒，皇帝卻率先開口。
“既然你們都說她是天煞孤星，那便細細同朕說道說道，究竟是何緣由。”
江老爺戰戰兢兢抬頭。
“回陛下，那丫頭出生當日，原本康健的家慈便突發中風去世。微臣原也不信這些，以為不過是巧合罷了，可後來……”
“後來如何？”
“微臣將她記在莊子上一戶佃戶名下，誰知不出三月，那戶人家竟全都……”
江老爺吞嚥了一口唾沫，聲音發顫。
“全都暴斃而亡！”
“因此，太后娘娘萬萬不可認那江望舒為義女，她命格古怪，實在是不敢讓她衝撞了娘娘。”
太后手中茶盞“砰”地擱在案几上。
“荒唐！”
“若真是如此，那你們為何任由著這丫頭長大，就不怕剋死了你們全府上下？”
“民婦起初也不信邪。”
江夫人急忙接話。
“畢竟是我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骨肉，曾想……想將她……”
她支吾著不敢說下去。
皇帝冷笑。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