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瑜離開了竹屋。
莫蕪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癱坐在椅子上。
裝高人可真累啊,還好自己本身就是高人。
不過不知道自己壓低境界,又隱匿氣息,那個叫隆景的太監會不會認出自己來。
如果認出來了,難免又是一件麻煩事。
莫蕪搖了搖頭,不再糾結。
無所謂,自己也是打聽過的,當今的大乾,整個歷史上還沒有出現過一個第八境的呢,自己的實力完全可以免疫一切陰謀詭計。
而且如今又收下了第六境的山子瑜,雖說並非頂尖的實力,但至少也有些用處。
不過這小子倒是心眼挺多的,隆景在的那會兒剛出門就感謝自己救命之恩,明擺著是想拉自己下水。
自己都說了要留他下來看家護院照顧昕昕,結果還想著離開。
很明顯這小子是當自己脾氣好,所以自己才釋放了一下第八境的威壓,也是告訴對方,想要碾死他輕而易舉。
莫蕪在山子瑜身上留下了一些印記,只要三天過了他還沒回來,那聽雨樓的樓主可就得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算了算時間,也不早了,該吃飯了。
莫蕪先給莫昕昕衝了一罐奶粉,莫昕昕喝著,莫蕪抱著他就消失在了竹屋內,來到了蘇州城。
買著吃吧,這個世界沒有現實生活中那麼多科技與狠活。
……
御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一片靜謐而莊嚴的氛圍。四壁高聳的書架上,整齊地陳列著無數典籍,書卷的墨香與檀木的清香交織在一起,瀰漫在整個房間中。
書房的中央,一張寬大的紫檀木書桌靜靜地矗立,桌上擺放著幾卷攤開的奏摺,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顯得井然有序。
書房的窗欞上雕刻著精美的龍紋,透過半開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庭院中的幾株古松,枝葉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月光如水,灑在庭院中的青石板上,映出一片銀白的光輝。偶爾有幾聲蟲鳴從遠處傳來,打破了夜的沉寂,卻又很快被書房內的靜謐所吞沒。
皇帝坐在書桌後,手中握著一支硃筆,眉頭微皺,目光在奏摺上緩緩掃過。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輕微的“嗒嗒”聲,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就在這時,御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名太監躬身走了進來,聲音恭敬而低沉:“陛下,隆督公求見。”
皇帝抬起頭,目光從奏摺上移開,淡淡地點了點頭:“宣。”
太監躬身退下,片刻後,隆景緩步走進了御書房。他的步伐輕盈,彷彿踩在棉花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隆景走到書桌前,躬身行禮,聲音恭敬而低沉:“奴才隆景,參見陛下。”
皇帝微微點頭,目光落在隆景身上,語氣平淡:“這麼晚來見朕,有何要事?”
隆景抬起頭,目光與皇帝對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恭敬:“陛下,關於聽雨樓的進度,出了一些變故……”
皇帝的目光微微一凝,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語氣依舊平淡:“嗯,說說吧。”
隆景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凝重:“陛下,聽雨樓明面上的據點幾乎盡數被我們拿下,只是樓主山子瑜……逃了。”
皇帝的手指忽然停在了桌面上,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他淡淡開口,但在隆景聽來,卻帶著一絲冷意:“怎麼逃的?”
隆景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他低下頭,聲音中帶著一絲自責:“陛下,恕奴才失職。原本已萬無一失,但沒想到有一名疑似第七境的強者出手,保下了山子瑜。”
皇帝的目光在隆景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透過窗欞,望向庭院中月色籠罩著的古松。
皇帝的聲音依舊平淡,這次,隆景聽不出一絲情緒上的波動。
“既然如此,那就撤銷山子瑜的通緝,對外宣稱山子瑜已經歸於朝廷。”
隆景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重重地點了點頭:“奴才遵旨!”
皇帝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走回書桌後,緩緩坐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奏摺上,揮了揮手,語氣平淡:“退下吧。”
隆景躬身行禮,緩緩退出了御書房。他的步伐依舊輕盈,但背影卻顯得格外沉重。
御書房的門被輕輕關上,燭火搖曳,映著似乎只有四十歲的新皇凝重的臉。
只是不經意間,他的眉頭皺了一下。
……
蘇州城,自前朝便已是江南繁華之地,素有“人間天堂”之美譽。
城內河道縱橫,小橋流水,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招牌高掛,各式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
絲綢、瓷器、茶葉、香料……應有盡有,商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夾雜著顧客的討價還價聲,熱鬧非凡。
河邊的柳樹垂下長長的枝條,隨風輕拂水面,泛起層層漣漪。
幾艘小船緩緩劃過,船伕撐著竹篙,哼著小調,船上的遊客或品茶,或賞景,悠然自得。
岸邊的茶樓裡,琴聲悠揚,文人墨客們或吟詩作對,或高談闊論,氣氛熱烈而風雅。
莫蕪已經吃飽了,他如今其實也算是達到了辟穀的境界,但畢竟一直以來都養成了習慣,而且在這個世界還捱了好幾年餓,莫蕪還是改不掉口腹之慾。
小丫頭還吃的起勁,莫蕪給她紮了兩個丸子頭——小圓腦袋正適合——這可是莫蕪研究了好久才研究明白的。
小嘴不停吧唧著,幾顆小乳牙一個勁兒的嚼著莫蕪特意吩咐小二讓煮的清淡一點的肉。
莫蕪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看向窗外熱鬧非凡的街道。
城西的一條狹窄巷子裡,汙水橫流,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臭的氣味。
破舊的房屋擠在一起,牆壁上爬滿了青苔,屋頂的瓦片殘缺不全,彷彿隨時都會倒塌。
巷子的盡頭,幾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蜷縮在牆角,臉上滿是汙垢,眼神空洞而麻木。
江元就是其中之一。
他蹲在牆角,雙手抱膝,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腳上的草鞋也磨得只剩下一層薄底。
他的臉上滿是汙垢,頭髮亂蓬蓬的,像是許久未曾梳理。
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倔強,卻又帶著深深的疲憊。
兩個月了,他已經在這蘇州城裡當了兩個月的乞丐。
每天靠著乞討來的殘羹剩飯勉強果腹,夜裡則蜷縮在巷子裡的角落,忍受著寒風和蚊蟲的叮咬。
他的身體瘦弱得幾乎皮包骨,臉頰凹陷,嘴唇乾裂,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但他沒有放棄。
他一直在找莫蕪。
那個說是隻要自己到了蘇州城就答應收他為徒的男人,那個他唯一的希望。
江元抬起頭,目光穿過巷子,望向遠處繁華的街道。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渴望,但很快又被絕望取代。
蘇州城太大了,大到讓他感到窒息。
他每天穿梭在街頭巷尾,問遍了每一個可能見過前輩的人,但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前輩……你到底在哪裡?”
江元低聲喃喃,聲音沙啞而微弱。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莫蕪的身影,那個面容冷峻、眼神深邃的男人。
他還記得莫蕪對他說過的話:“你若能活著走到蘇州,找到我,那我就收你為徒。”
可是,蘇州城這麼大,他該去哪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