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霞昨天就到縣城的，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狼狽憔悴還花錢住賓館休整了一夜的，看起來依舊很憔悴。沈家都在一個大院子裡住著，根本藏不住，沈晚迎和母親在包餃子，聽到大伯母一聲驚呼叫了聲女兒名字，就再也沒聲兒了。
劉慧蘭還捆著脖子朝外面看了許久，沈晚迎說，“媽，別看了。”
劉慧蘭小聲說，“那金鳳凰放假沒回家，聽你大伯母跟村裡人說和同學去旅遊了，這咋遊的看起來跟害了一場大病似的？”
沈朝霞和高建新的事情，沈晚迎瞞著父母和弟弟的，她不想看到他們難過和失望的樣子。
沈晚迎說：“媽，別管人家的事情了，無論如何現在都分家了，關起門過好咱們的日子就行了。”
劉慧蘭早都聽村裡幾個八卦通說過沈朝霞和高建新的事情了，她只是不想讓女兒傷心難過，所以才不說的，可她發現女兒似乎真對那挨千刀的不在意了，女兒當時從鬼門關拉回來後堅定的說願意退婚後就徹底變了個人似的了。
“囡囡，你去京都念大學有喜歡的男孩子嗎？”劉慧蘭試探道。
沈晚迎說，“媽，我現在不想談對象，過幾年再說吧！”
劉慧蘭，“那可不成，現在年輕能挑到好對象，過幾年年紀大了就只能是男人挑你了，你能挑的也是被人挑剩下的了。”
沈老二在旁邊說，“你瞎說啥了？囡囡現在是城裡大學生，跟咱們這兒能一樣嗎？”
劉慧蘭，“不管城裡還是鄉下，這找對象都是一樣的吧！難道城裡男人找對象就不挑的嗎？”
沈晚迎說，“你們把心放肚子裡，我隨便找個對象都比高建新強，這點我很自信的。”
劉慧蘭笑了，替女兒把劉海別在腦後，越看越覺著自己生的閨女好看，“那就好。”
沈老二，“我就說她心裡有數嘛！你非要瞎叨叨。”
劉慧蘭瞪眼男人，說：“你懂個屁。”
“……”
沈晚迎，“媽，就你和我爸倆人在家，以後別動不動罵我爸了，他反應慢，但幹活是還是沒的說，你需要他做什麼就要跟他明確說，知道嗎？”
沈老二笑的眼角紋更深了。
劉慧蘭說，“我們習慣了嘛！”
年三十的習俗就是全家要在家族最年長的長輩屋裡守歲，年夜飯在各自家裡吃完，就每家端一碟子吃的，基本都是涼菜，條件好的可以帶些瓜子糖果之類的一起守歲。如今條件好了，村裡有條件的人家買了電視機，守歲那才有意思，全家族坐一起看春晚，可沈家沒有電視機，守歲就只能是吃著涼菜嗑著瓜子就糖果，喝點小酒，說說家族裡每一年的陳年舊話。大家都有個默契，平時再怎麼苦大仇深，守歲夜決不吵架。
沈晚迎給家裡抱回來了一臺收錄機，算是沈家最先進的物件兒了，她買得起電視機，但為了不讓父母被人仇恨就先抱一臺收錄機好了。一家三口吃完餃子，沈老二放了鞭炮，就叫老婆和沈晚迎去北屋給老太太拜年守歲。
沈老二說，“囡囡，要不要把你帶回來的收錄機帶去你奶奶屋頭，讓大家聽個熱鬧？”
沈晚迎，說：“先不要了。”今晚估計會有大戲看。
果然，人都到齊了就是不見大伯母和沈朝霞來。老太太很生氣，但年三十不能罵人，更何況那是她最疼愛的孫女，怎麼捨得罵她呢？
很快大伯母來了，笑著跟老太太說，“娘，朝霞感冒了，怕把病氣傳給您和大家，今晚就不來了。”
老太太當然知道沈朝霞怎麼了，說，“那就讓她好好歇息吧！病好了再來。”
今年的守歲夜看起來和諧，但到底跟往年不同，往年都是老大家和老三家的主場，老二兩口子當牛做馬伺候大家，連上炕圍桌的資格都沒有，而沈晚迎和弟弟就更慘了，被老太太指揮著伺候其他姐孫子孫女，特別是沈晚迎，就是沈朝霞的專屬丫環。
今年，劉慧蘭一進門就被女兒給推到炕上，給她脫了鞋子，“媽，你坐裡面，裡面暖和。”
“……”
沒人敢說什麼，都看老太太臉色，老太太耷拉著眼皮子沒說啥。
就沈老二還賤骨頭一個，忙著一會兒清理大家吃的垃圾，一會兒給火盆子添柴火，一會兒問老太太要不要吃點啥？氣的劉慧蘭瞪了他好幾次都沒用。
今年真得氣氛不好，往年有沈朝霞逗老太太，其他人跟著捧哏，那氣氛是真不錯，今年就很冷場。
老太太說起了年後給大孫子娶媳婦的話題，這才沒那麼冷場了，但還是有點兒沒氣氛。
沈晚迎故作傻乎乎的憨態，說，“大姐姐不來守歲都不熱鬧了，我去看看她吧！”說著就去東廂房找沈朝霞了。
沈朝霞躺在炕上默默流眼淚，沒想到沈晚迎忽然闖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沈朝霞激動道。
沈晚迎嚇到了一般，“姐，你咋了這是？怎麼還哭上了？誰惹你了告訴我，我替你去教訓他？”
沈朝霞指著門口，“你給我滾出去？”
回村的沈晚迎很低調，大花棉襖棉褲，學著他們農村人的樣子雙手捅在袖筒裡靠著門框，看著眼睛紅腫的沈朝霞，嘆了口氣，搖搖頭說：“看來姐姐不想解決問題呀？那我走了。”
沈朝霞冷笑哼一聲，“貓哭耗子假慈悲。”
沈晚迎勾著唇，說：“是沒見到人還是人家不見你？讓我猜猜看，你應該先去了他以前的部隊，然後他戰友說高建新去了京都學習，然後你又找到了京都的軍事學院。對不對？”
沈朝霞惡狠狠道，“你們見過面？”
沈晚迎，“不但見過，還見過好多次，你想不想聽？”
沈朝霞徹底崩潰了，一個枕頭砸向沈晚迎，歇斯底里道，“沈晚迎，你不要臉……”
沈晚迎側了個身，枕頭躺在了地上。
沈晚迎說，“這句話我應該還給你，不要臉的人是你，但今晚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而是給你出謀劃策的，不知大姐姐想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