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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中午時分,桂霖市,南區,玫瑰園……

“哥,你是想幫女朋友買內衣嗎?我看你在門外看半天了,猶猶豫豫的,要不要進來看看,我給你介紹介紹。”

徐清覺得近來的變態好像變多了,而且有往帥的方向發展的趨勢。這小哥哥又帥又幹淨,身上套的雖不是牌子,但很顯身材……就是眼神很潦草的在店內亂瞄亂串,客人都被嚇退一波了。

“徐清,你好啊!我叫江樹,我認識你呢,剛才見你在招待客人,我就沒有上來跟你打招呼。”江樹朝徐清微微一笑。

玫瑰園小區是一個超大型社區,由臨江別墅、與城中村一牆之隔的小高層、兩者之間的多層洋房、這樣很多個組團組成的大型社區。而清水灣步行街就設在富人扎堆的別墅、多層中間。

徐清的“曼芬妮”女性內衣店就開在這條街上。現在這裡只有徐清和江樹兩人,一人門外,一人門內,午間陽光正盛,江樹毫不在意身上的熱烈的光照,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唔……!”徐清CPU都快要冒煙了,也沒能想起對面這個帥哥在什麼地方見過。“不是,我好像不認識你……不過……我又感覺……嗯……”

“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似乎上輩子見過,是這樣吧?!”江樹適時插話。

“撲哧~!”徐清毫不遮掩地笑了起來,然後喘著氣道:“你這種搭訕方式很九十年代啊!”

徐清是一個很普通,平平無奇的女孩,但是笑起來,虎牙可愛,眼裡有光。

“徐清,女,今年23歲,身高169,體重長期在49—53公斤浮動,單身,興平古鎮人,祖上在抗戰時期跑小鬼子從海岱遷入桂北,你們一家人都很愛吃白菜肉餡的大餃子,你在家中排行老大,有個妹妹,還有個弟弟。你從小不愛讀書,上課時就喜歡幻想,你喜歡畫畫,十八歲高中畢業後離家出走跑到廣東學畫畫,被騙光了學費。結果只能在高爾夫球場打工,你打工的工資卡是中信銀行的,尾號4303。”

江樹看著臉色漸變的徐清,繼續道:“給人打工也不愉快啊,想著不如給自己打工,於是回來和妹妹一起出資開了這家店,由你打理,大半年下來生意其實一直不是很好。你妹妹書讀的比你好點,大專畢業後留在外省工作。”

江樹頓了頓,在徐清想插話時,又補了句:“嗯……其實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你後來對我說的。”

江樹觀察著徐清的表情,徐清已收起了笑容,一圓臉的迷惑,懵了,不反駁,也不捧哏。

江樹繼續道:“你有興趣聽一個故事嗎?故事的男女主也叫江樹和徐清。你還沒吃午飯吧?我請你去吃自助餐,邊吃邊聊如何?”

江樹說罷,揉了揉眉間,然後平靜地注視著徐清,等待她的回覆,如果她拒絕,江樹打算更直接一些,他所瞭解的徐清,是一個不願多花腦子細究生活中一些瑣事的人,又是一個有億點點冒險精神的人……

忽然一陣風兒吹過,掠動了徐清的齊耳短髮,她身著寬鬆的白色體恤,洗的發白的藍色牛仔褲,白色板鞋,此刻好似一隻好奇的白貓,自然而清澈的站在陽光與陰影之間……十幾息後,她停止了糾結,捋了捋耳邊的黑髮,笑著說道:“我上樓拿個包,你等我一下。”

閣樓的層高不高,如果江樹上去,勉強能站立而不碰頭……開發商把商住樓架空層前後分為兩部分,前為商鋪,一牆後隔開再分為兩層,下層作為為封閉小區的車庫,車庫之上劃作商鋪的閣樓,有窗也有衛生間。閣樓不大,一張木床,一個櫃子,幾個樂扣箱,牆上貼的全是徐清的畫,有的是油畫,有的是隨心的塗鴉,畫的內容也是千奇百怪,其中一幅江樹如果看到一定會會心一笑,畫裡有一對年輕男女還有一隻小狗正在小溪旁排排坐,三個背影,沒有面容,小狗白色,耳尖焦糖,畫面中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徐清在衛生間用冷水洗了個臉,整理了一下,緩緩吐了口氣,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呢?她對著鏡子點了點頭。出來在架子上拿了一隻自制的極簡的白色帆布肩包下樓……

兩人一路無話,江樹領先半個身位,步行出了小區大門,穿過斑馬線,來到紅街商場二樓的自助餐廳。江樹扭頭對已經有些落後的徐清說:“就這吧!你應該會……嗯……很喜歡。”

徐清低頭咕噥:“請女孩子吃飯也不問問人家喜歡吃什麼,這人真是古怪……”

江樹朝迎賓比劃了兩位的手勢,轉頭問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徐清跟上,兩人進了餐廳。

落座買單後,兩人又各自分開自取食物。再回來,江樹面前只是先拿了一盤肉食,徐清則是拿了很多面點和水果……

“這裡水果好豐富啊,你知道嗎?居然有榴蓮!不過限拿一份,你不介意這個味吧?介意你就先走哈,我一個人也可以吃完你那一份,哈……”徐清又笑了。

“等下我去把我那一份榴蓮也拿給你。”江樹也笑了。

“喂!哥子你是我爸請來的幫手吧?想把我騙回去給鎮長兒子當媳婦。是吧?”徐清收起笑容,眼藏清澈的狡黠,開始吃東西,心想跟著忽悠來一趟,吃撐了就是賺。

“先吃飯,吃飽了再聊。”兩人默默乾飯,期間江樹幫徐清拿了一份榴蓮,還有幾樣她喜歡的食物。

這家自助餐廳午餐時間12:00至14:00,兩人來得比較晚,後面人漸漸少了起來……

江樹見徐清吃飽,開口回答之前的問題:“回答你剛才的問你,不,其實現在我並不認識你父親。準確來講,這個時間點,我並不認識你爸,也不該認得你。”

“唔……?”

江樹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道:“江樹認識徐清……那應該是……一年半以後的事情呢。”

徐清睜大雙眼,道:“呃……怎麼說?”

“呃,不是,我是說故事裡,江樹認識徐清是一年半以後的事。”江樹輕敲水杯,理了下思路:“這故事我想從2009年9月10日說起……這一天,江樹聽從一位長輩的安排,去和一位女孩相親……”

“不是,等等!我有點被繞進去了,首先人物我就被繞進去了,現在時間也不對勁呢。嗯!其實吧,你應該察覺了哈,我這個人算不上太聰明。”徐清打斷江樹,有點害羞,彷彿說出了個天大的秘密。

“嗯,這個故事,我代入男主的主觀視角去深入……至於時間線嘛……我說的是未來之事,你先聽,不用急著代入和下結論。”

江樹喝了口水,繼續緩緩說道:“江樹和相親女孩一見鍾情,開展了一段美好的戀情,但是這段感情卻沒有美好的結局……女孩因為某些事情,離他而去。”

“離他而去?那女孩死了?”徐清顯然算不地是一個好的聽眾,語氣有些侷促打斷,雖沒有讀過大學,但眼神一樣清澈而愚蠢。

“不是,女孩只是不告而別,有時候感情這東西實在是不講道理,他們從相親到相戀和結束只用了七個月零九天。這方面不細說了,好嗎?”

“好!”

江樹見徐清提起了興趣,接著微微加快語速道:“江樹之前經歷了很多,又加上這段情傷,人開始變得悲觀,少言寡語,開始出現了自閉的苗頭。不過他仍然認真工作,堅強生活。嗯……也許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凱撒和奶奶的離世……凱撒是一條很帥氣的狗狗,白色的土松犬,粉粉的鼻子,耳尖焦糖色。”

“白色的狗狗,耳尖焦糖色……”徐清喃喃自語。

江樹打開手機相冊,找到昨天拍下的奶奶和凱撒的合影,遞給徐清。這個年代的手機像素不是很高,但畫面溢滿著祥和安好。

“凱撒是為了救奶奶被毒蛇咬到,搶救不及時而死去的,奶奶傷心了好幾天,然後在一個安靜的夜晚裡安睡中離去,沒有什麼生理上的痛苦。但江樹知道奶奶的另一種痛苦,那是內心的孤獨。”江樹停了幾秒,又繼續述說:

“之後江樹不顧院長和同事的挽留,從設計院辭職,由於血親都已不在世上了,江樹覺得自己是被詛咒和拋棄的人,他在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患有很嚴重的自閉症了。他很少再跟陌生人說話,他以為會就這樣孤獨終老……直到有一天村裡的小朋友江小小帶著一隻小奶狗來到城裡找到了他……那隻小狗是凱撒的後代,一胎裡的獨子,長得跟凱撒像極了。然後,他又有了牽掛……他想換一種活法,他要開一間不對外營業的茶舍避世,於是江樹帶著小狗來到了玫瑰園清水灣步行街。”

徐清遞還手機,認真的盯著江樹的眼睛,想從裡面找出一絲欺騙,這個男人似乎在說一個事關兩人未來的故事。

江樹停了幾秒,目光平靜對視,然後繼續說道:“其實江樹父母給他留下一套市裡的房產,貓兒山祖宅環境也非常清幽,但是被疊加打擊的江樹住在那裡睹物思人,親人的音容笑貌今猶在啊。他扛不住!”

徐清忍不住插話:“其實找一個新的環境生活也是挺好的。”

江樹喝了口水,說道:“他在清水灣商業步行街租了一間帶閣樓的鋪子,不大,但足夠用,樓下茶舍,樓上住人與狗。江樹剛開始還接一些朋友推薦的自建房設計方案的活計,不與人見面,就Q~Q聯繫。同時他還在發小辦的專業茶器論壇上掛了個版主職務,每天在上面和素未謀面的茶友交流紫砂,青花,普洱,巖茶,烏龍茶等相關經驗知識……茶器買的是越來越多,網絡上的同好也漸漸聚攏,這個圈子就這樣,玩家盡頭是商家,由興趣轉到生意,出舊買新,以出養玩。那幾年經濟環境好,貨如輪轉……”

“這種生活其實……蠻好的。”徐清插話:“如果我能賣畫養活自己,我也願意這樣孤孤單單地活著,但是現在我只能靠賣內衣給富婆來養活自己。”

江樹笑了笑,繼續說道:“江樹的茶舍對面有間曼芬妮內衣店,江樹留意這間店,還是因為小凱撒……”

徐清聽到這裡神情明顯更為專注:“嗯……?和它爸爸一個名字啊,性格也和它爸爸一樣嗎?”

“是的,是一隻很愛玩鬧的小公狗,但來到城市後一度被主人致鬱了。”

“呵呵,它主人可真是該死啊!”徐清揶揄道。

“唔……!其實江樹一天要遛它三次呢,但是小狗的精力實在是太旺盛了,以至於江樹那個時期的Q~Q簽名上寫的是‘有時遛狗,有時被狗遛’。”

江樹其實很少會尷尬,但說到這有些想掩飾自己的尷尬:“呵呵……江樹在網絡灌水的時候,小凱撒它就守在茶舍玻璃門前用小奶音呵阻前來窺探的陌生人。平常無聊時它就或趴或站或坐觀察路過的行人……”

江樹看著徐清的雙眼,繼續說:“還有,它還很喜歡觀察對面的女孩的一舉一動。嗯……那女孩很喜歡在店門口種些花花草草,尤其是薔薇,雖然經常會被小區的大爺大媽們零元購整盆搬走。”

“誒……!剛開始,大爺大媽還只是偷摘幾朵而已,後來就發展到晚上摸黑來搬了……”徐清眸子裡有光,又說:“嗯……其實我小時候也養過狗的,也是隻小白狗,我很喜歡它,分給它好吃的,給它洗澡,給它裝扮,給它戴小紅花,帶它到田野裡玩,抱著它睡覺,你知道嗎?冬天抱著小狗睡覺好像抱著個小火爐,可暖了……”

徐清低下頭,眼簾低垂,長長的睫毛似在晃動:“後來它長大了,被三叔要去看守山上的果園,果園太遠了,雖然我也經常去看它,逗他玩,但是它再也沒有之前快樂了,他被一根粗大的鐵鏈鎖著,怎麼會快樂呢?”

江樹等徐清停住,繼續說道:“有一天,對面的女孩發現了凱撒,於是過來隔著玻璃門逗它玩,這是來清水灣的首次,凱撒沒有吠叫呵阻陌生人……”江樹頓了頓,道:“嗯,也許對於江樹而言,女孩是恐怖的陌生人,但對於凱撒,女孩是朋友。”

徐清微笑著說道:“嗯嗯!有些人可是天生的動物親善體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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