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只見老夫人在眾人的簇擁下快步走來。老夫人瞧見謝謹言的那一刻,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奪眶而出,她快步上前,拉住謝謹言的手,聲音帶著哽咽:“謹哥兒,汝與瑤瑤那次拌嘴慪氣,竟這般任性離家,實是不該。今汝怎的又現於家中?且府門小廝未作通報,汝究竟是如何入得這府邸?”謝謹言聞此拱手道“孫兒,不知從何說起,還望祖母海涵!”
老夫人抬手輕輕擦了擦眼淚,接著說道:“謹哥兒素性溫文爾雅、持重守禮,平素連句重話都不曾出口。此番決然離家,定非無端為之,必是有事羈身,耽擱了歸期。如今平安歸來,實乃萬幸,回來便好,回來便好啊。
謝謹言聽著奶奶的話,心中滿是震驚與茫然。他壓根不記得什麼和瑤瑤吵架,更沒有離家出走這回事。可看著奶奶滿臉的擔憂與心疼,他又不好直接反駁,只能強裝鎮定,含糊地應著:“祖母,皆因孫兒莽撞,致使您日夜憂心,孫兒慚愧萬分。“老夫人忙對身旁小廝道:“速去告知老爺、夫人,還有輝哥兒,就說謹哥兒回來了。”
不多時,相國大人(謝崇山)、夫人王氏與大少爺謝謹輝匆匆趕來。謝崇山目光銳利,上下打量著謝謹言,沉聲道:“吾兒,此一月有餘,汝音信皆無,究竟身往何處啊 ?”王氏則滿臉關切,眼眶微紅,拉著謝謹言的手,聲音顫抖:“兒啊這番時日不見,真是讓為娘整日牽腸掛肚,憂心如焚吶!”
謝謹輝也在旁急切問道:“二弟,此一月有餘,究竟出了何事?” 謝謹言看著親人們滿是擔憂與疑惑的面容,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那穿越時空的離奇經歷太過玄幻,若如實相告,恐無人相信,只能強笑道:“說此事曲折離奇,說來話長,孩兒一時思緒紛亂,不知從何談起。幸而能平安歸來,不想卻讓家人憂心至此,孩兒愧疚萬分。
” 眾人見他不願多說,雖滿心疑惑,卻也不好再追問,只慶幸他回家
寒暄過後待眾人散去後,謝謹言獨自踱步至自己的書齋。踏入屋內,熟悉的書卷氣息縈繞,目光掃過一桌一椅,皆是往昔舊景。他心中驀地一酸,暗自思忖:“若林悅也乃古代之人,若能常伴我身側,當是何等幸事 ? 。”謝謹言心中念著,隨即便在書齋中急切翻找起來。他不顧灰塵揚起,將堆積的書卷一一翻出,目光在泛黃的書頁上急切掃過,不放過任何可能提及甲骨文的字句。從高大的書架到塵封的箱篋,書齋的每一個角落都被他翻了個遍,古籍散落在地,一片狼藉。然而,他依然未能找到哪怕一本與甲骨文相關的典籍。
謝謹言眉頭緊皺,心中滿是不甘。於是他開始出門,穿梭於京城的大街小巷,遍訪大大小小的書坊。每到一處,他都急切地向掌櫃詢問是否藏有甲骨文相關典籍。書坊內,他不顧旁人異樣目光,親自在書架間翻找,不放過任何一本看似古老的書卷。然而,接連數日,尋遍了京城有名的書坊,皆一無所獲。
但他並未氣餒,又將目光投向那些私人開設的書齋。他帶著誠摯與急切,拜訪了一位又一位文人雅士,懇請他們允許自己查閱家中藏書。可無論是典雅清幽的書齋,還是那些略顯破舊卻藏有珍寶的小眾書齋,都沒能給他帶來一絲希望。
甚至,他還聽聞京城郊外有一座古寺,寺中藏經閣內藏有諸多奇書。他不顧路途遙遠,快馬加鞭趕去。在寺中,他虔誠地向僧人說明來意,雖引得僧人詫異,但好在僧人慈悲,應允他進入藏經閣找尋。他在那瀰漫著檀香的閣中,一本本翻閱,從清晨到日暮,直至天色漸暗,不得不離開,依舊空手而歸。
回到家中老宅,他又一頭扎進家族的藏書室。這裡的藏書,承載著家族數代人的積累,他滿心期待能在此找到那關鍵的典籍。他不顧灰塵揚起,從高大的書架頂端,到佈滿蛛網的角落,每一個箱子,每一卷藏書,都被他仔細查看。然而,老宅的藏書雖多,卻依舊沒有他心心念唸的甲骨文古籍。一番折騰後,藏書室一片狼藉,謝謹言卻癱坐在地,滿心疲憊與失落,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幾分。
他深知此事的關鍵或許就藏在那些古老的文字中,可僅憑自己之力,實在難以尋得。思索再三,他想到了遠在江南的世交之子——顧雲軒。顧雲軒亦是藏書世家,家中珍本無數,且他為人仗義,極重情義。
於是,謝謹言匆匆落座,不及細想便伏案揮毫:“雲軒吾兄,見字如面!近日小弟身逢匪夷所思之事,困厄非常,唯有契文(契文大意是現代的甲骨文)典籍,或能指引迷津。自事發至今,小弟四處訪求,卻皆如海底撈月,一無所獲,心中焦慮幾近癲狂。
兄臺家族累世藏書,富甲江南,於古籍一道更是造詣深厚。小弟斗膽相求,若府上藏有此類書卷,或能於書肆、藏家處尋得,萬望兄臺施以援手,以快馬相寄。此乃小弟脫身之關鍵,亦關乎一生之幸事 。兄臺大恩,小弟沒齒難忘,來日定當結草銜環以報!”
寫畢,謝謹言小心翼翼地將信箋仔細摺疊、封緘,而後緊緊握住小廝的手,目光中滿是懇切與期盼,沉聲叮囑:“此乃性命攸關之要事,務必日夜兼程,儘早送達雲軒公子手中。”
小廝領命而去,謝謹言凝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久久佇立,心中默默唸禱:“願上蒼庇佑,雲軒兄能尋得典籍,助我擺脫困境,與林悅重逢……”
謝謹言望著小廝遠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禱,而後神情落寞地回到房中。自從從現代穿越回古代,他便像失了魂一般,時常對著虛空發呆。家中人見他如此,皆憂心不已,紛紛詢問,可他滿心糾結,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一日傍晚,大哥謝謹輝見他仍是一副鬱鬱寡歡之態,便邀他至庭院飲酒。月光如水,灑在二人身上,謝謹輝斟滿酒盞,遞到他手中,溫言說道:“賢弟,莫要將心事都藏在心底,說與兄長聽聽。”
謝謹言沉默良久,終是開口:“兄長,自小弟離家這段時日,遇見了一個令我傾心的女子。然世事無常,因諸多緣由,我們難以相見,更無法互通音消息“
謝謹輝聽到謝瑾言的話,覺得哪裡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微微皺眉,輕聲問道:“賢弟,此女子既已入爾心,卻又與爾斷了聯繫,究竟所為何事?莫不是爾在外之時,行事有所差池,致使她心生誤會?如今爾已平安歸府,若能將事情緣由向她細細道來,把誤會解開,或許尚有轉機。”
謝謹言急忙搖頭:“兄長,此事與家世、身份毫無干係,其中曲折,一時實難盡述。說罷,他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眼中滿是無奈與苦澀。
謝謹輝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既如此,賢弟莫要煩憂苦惱。待爾思慮周全,再與為兄詳細說來,說不定為兄能為爾出謀劃策,排憂解難。” 謝謹言望著大哥,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卻又因林悅之事,愁緒難消,只能再次舉杯,借酒澆愁。
冬日低低的雲層似要壓垮整座庭院。謝謹言正欲再斟一杯酒,忽聞院外傳來小廝急切的呼喊:“二少爺,二少爺,有京中來信!” 他身形猛地一震,酒盞自指尖滑落,“啪” 的一聲在青磚上碎成幾片。
謝謹言大步奔至院門口,只見小廝滿頭大汗,懷裡緊緊抱著一封書信與一本陳舊的典籍。他一把奪過書信,信封上,兄長謝雲軒那蒼勁有力的字跡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