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清脆悅耳的聲音,如同無情催命符,重重敲擊在春桃的心鼓之上,內心恐懼悄然爬上她的臉龐 , 連忙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地道:
“我,我,我記錯了,並不是在亭中看到,而是在……”
“”夠了!無須再多言!”陸城厲聲打斷,怒氣衝衝,猶如狂風驟雨。
“蘇兄,莫非真要繼續縱容她這般胡鬧?這些瑣碎問題,有何意義?只當我陸城之女倒黴,識人不慎。翩然,我們走!”言罷,他憤然轉身,欲要帶著翩然離去。”
“站住,陸城,怎麼曦兒戳破春桃謊言,讓其漏洞盡顯,亦無推人之由,你就要憤然離去,你這是心虛了,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你們暗中搗鬼,作賊心虛?”
蘇墨寒之聲,赫然響起,如驚雷炸響,阻住了陸城的步伐。
“在我看來,這是你們故作的一場戲,既然覺得所謂的證人不可信,亦找不到其他人,甚至認為我們別有它意。罷了,我現在也不想要找回一個公道了,就當我沒來過,我錯交了你,從此恩斷義絕吧。
陸城眼眸低垂,故作悲傷地說道。
“陸伯伯,你怎麼知道我們找不到其他證人呢?恰逢那日,我邀約了謝家小公子與吳公子來賞花,碰巧那兩位公子看到了其中的經過。”
蘇瑾言溫潤的聲音隨即傳來。
蘇曦猛地抬頭,眼眸中閃爍著驚訝的光芒,無聲地向蘇瑾言求證:是真的嗎?
蘇瑾言淡然一笑,緩緩踱步至蘇曦身旁,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頂說道:
“柒柒今日表現很出色,剩下的交給哥哥吧。”
陸翩然看著這如此溫馨的一幕,心中一股酸楚悄然蔓延,嫉妒之情如潮水般洶湧,將胸腔填得滿滿當當,容顏也因此平添了幾分猙獰。她的聲音裡,蘊含著不容忽視的酸澀。
“瑾言哥哥,為什麼要幫曦兒妹妹說謊呢?為何要如此對我?”
然而卻無人回應她,彷彿剛剛只是一縷清風拂過湖面,並未驚起任何動靜。
陸城心中泛起一絲不安之意,準備詢問陸翩然探尋對策時,卻看她在一臉傷心地看著蘇瑾言,毫無反應。
恰在此時,廳外傳來小廝傳話:
“老爺,夫人吳公子來了。”
伴隨著話語落下,吳庸步入廳堂,溫文爾雅地躬身行禮:“吳庸,拜見蘇伯父,蘇伯母,此番冒昧來訪,還望二位海涵。”
蘇曦的眼眸掠過這位與蘇瑾言年紀相仿的少年,他身著一襲素雅青衣,面容清秀,文質彬彬,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濃濃的書卷氣息,一派溫文爾雅之態,唯有其名“吳庸”,略顯平實,略顯玩味。
“蘇妹妹,不知我臉上有何物,居然讓你望得如此出神?”
吳庸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曦尷尬地撓了撓頭,呵呵笑了兩聲,我能說被你這名字驚訝到了嗎。
“瑾言,不知此次喚我而來是為了何事呢,小廝只是匆匆傳話,言及你有急事相商,讓我即刻趕來。”
“事關舍妹之事,想請你詳述一番,那日你和阿淵來寒舍賞花時,在閣樓看到了舍妹與陸小姐落水的情景。”蘇瑾言臉色凝重,鄭重地回道。
“哦?難道那日落水還有隱情?”吳庸眼眉上挑,狐疑說道。
“不是,是陸家之人今日過來說是曦兒推的,實在是荒謬至極。”蘇瑾言冷哼道。
“那還真是好一齣惡人先告狀,醜人多作怪。”吳庸氣笑了。
“吳公子,你確定你那天在閣樓上目睹了一切?這麼遠的距離別看花了眼。”陸城臉色陰沉,語氣中略帶威脅地說著。
“陸員外多慮了,鄙人尚未到弱冠之年,尚未到目力不濟之時,怎會看花眼呢!倘若是你,可就不一定了。”
吳庸的言語中夾帶著一絲嘲諷之意。
陸城被他這番言語刺激得一時語塞: “你,你……”
“小庸,勞煩你把當天的所見所聞詳述一下。”蘇墨寒溫和地說道。
“客氣了,蘇伯父。”吳庸應道,隨即回想當日情形徐徐道來。
“當日,我與謝淵受邀而至貴府,途經碧波盪漾的池塘,只見其上荷花競相綻放,絢爛奪目。於是,我們三人便登上閣樓,賞花作畫。
正當我與謝淵為眼前美景所陶醉,感慨萬千之時,忽見蘇妹妹與陸小姐於池塘邊嬉戲追逐,歡聲笑語不斷。然而,好景不長,陸小姐腳下一滑,眼看就要墜入池塘。蘇妹妹見狀,急忙伸手去拉,卻終究未能挽回,兩人一同落入了水中。”
“吳公子,你確定蘇曦是伸手去拉,並不是用手去推?”陸城沉聲說道
“推與拉我還是分得清的,蘇妹妹一片赤誠,卻被你們扭曲事實,加以誣陷,試問,你們良心何在?”吳庸眸中閃過一絲不屑,淡然道。
“阿庸所言極對,蘇妹妹你真是眼光不行哦,捨命相救之人竟是個白眼狼。可否後悔救人?”
廳中悠然步入一位身著紅衣的少年,其身影飄逸,盡顯不羈風采。剛剛打趣的話語正是出自他口。
蘇曦心中暗自腹誹,微微翻了個不易察覺的白眼,心裡嘀咕著原主究竟是何等眼光,這麼多人就交了一個滿腹心機,貌不驚人的人當姐妹,怎麼都不向兄長學習一下他們的審美呢。
正當蘇曦真準備收回視線,餘光卻發現那位少年旁邊赫然站著二哥-蘇懷安。
剎那間,她心潮澎湃,幾乎是本能地飛奔而去,緊緊抱住蘇懷安的手臂,眼眸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脆生生地喚了一聲:“二哥!”隨後,她自然而然地挽起蘇懷安的手臂,預準備往廳中走去。
“哎,蘇妹妹,你這也太不偏心了,我為你之事匆匆趕來,居然連一聲淵哥哥都換不來,唉,真是讓人心碎。”謝淵故作委屈,調侃道。
蘇曦聞言,輕瞥一下說話之人,這人是去過橫店進修過吧,不然怎麼那麼多戲。但願以後別讓我逮到機會報復你今天的調侃。
她只能勉強擠出一絲毫無溫度的笑容,敷衍地喚了一聲:“淵哥哥。”
謝淵聞言心滿意足的點點頭,轉而對著面容失色的陸城,語調平和卻字字珠璣:
“陸員外,阿庸所言皆是事實,當日我亦是親眼目睹陸小姐不慎失足滑落,蘇妹妹好心及以援手,反被拉下水。更甚者,落水之後,陸小姐掙扎之態頗為激烈,致使蘇妹妹嗆水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