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坐在椅子上,還在大放厥詞自己是營長母親,他兒子是大官….
她就2個訴求:
第一,讓老二家繼續養著著老大家,要2人全部工資。
第二,老二家過繼老大家的小兒子,讓那個孩子以後接替老二的職位。
她是怎麼一大把年紀瞭如此無知,還能活的如此自信的?
李之畫不解。
苗翠翠進這屋都快一小時,眼淚就像擰不緊的水龍頭,哭一陣歇一陣。
那淚水跟不要錢似的,嘩嘩往外冒,
孟姜女哭長城都怕沒有她能哭。
李之畫腦瓜子嗡嗡的,
只想讓她閉嘴。
李之畫餓得抓心撓肝,肚子裡的小傢伙似乎也在抗議,一個勁兒折騰,就像在大鬧天宮。
她下意識地摸摸肚子,輕聲安撫,
心裡則默唸著:“紅燒小排、麻婆豆腐、燒鴨……” 腹中的飢餓感愈發強烈,攪得她心煩氣躁。
本想著先靜觀其變,畢竟這裡有主事之人,自己安靜聽著,關鍵時刻表明態度就行。
可,苗翠翠,她好似腦袋缺根弦,
說話顛三倒四,翻來覆去唸叨家裡那點糟心事。
她邊哭邊說,才來隨軍一個月,昨天晚上剛經歷難產,才從鬼門關裡出來。
今天,她婆婆就追上門來,索要上個月沒給的工資,一分都不放過。
說到這兒,苗翠翠悲從中來,“嗚嗚” 地又哭開了,眼淚糊了一臉。
石主任一開始的同情,都快被這沒完沒了的哭聲給磨沒了,
眉頭不自覺皺成個 “川” 字,
“那你就說,你現在是不是不想給婆婆工資?”
苗翠翠臉色慘白如紙,雙眼發直,
李之畫眼疾手快,迅速從兜裡掏出隨身攜帶的巧克力,遞到苗翠翠面前,“快,含顆糖在嘴裡緩緩。”
瞧她這模樣,明顯是產後大出血,沒好好休養,又經過今天這場大鬧,低血糖犯了。
苗翠翠哆哆嗦嗦接過巧克力放入口中,嚐到那微苦又帶著絲絲甜意的滋味。
她剛得知眼前這位出手相助的,竟是團長媳婦。
看著李之畫年輕漂亮,一身穿著精緻講究,自己從未見過這般好料子,
再捏著手中這珍貴稀罕的巧克力,心中百感交集,抬手又要抹眼淚。
石主任不管旁邊咒罵的趙老太,就是想要快速的理清苦主要求,對症下藥,
但是事與願違。
看苗翠翠又嚶嚶地哭,她幾十年的養氣功夫都快破功了,
她心裡暗自埋怨:這個老蘇,調個職位,倒把她給害慘了!回去非得把他的煙沒收了不可,抽什麼抽,越想越氣。
石主任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再次詢問:”你現在是不想給工資,對嗎?”
苗翠翠哭得打嗝,身子一抖一抖。
聽到石主任那吸氣聲,李之畫忙接過話茬,
“苗同志,我們都是誠心來給你解決問題的。”
“你要是哭能解決事兒,還犯得著去跳樓嗎?”
瞧著苗翠翠依舊哭哭啼啼,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開口點清現狀,
“我們大家可都餓著肚子呢。
你要是實在不願說清楚想法,那就只能按你婆婆的要求,你們自個兒慢慢掰扯去吧。”
見她還是一臉懵,抓不住重點,李之畫伴起了白臉,
“石主任脾氣好,有耐心,我可沒那麼好說話。”
“我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可禁不住餓!”
苗翠翠聽到這話,哭得更兇了。
她抬眼瞥見趙老太太那惡狠狠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給嚇了回去,囁嚅著不敢吭聲。
李之畫見狀,提高音量,恨鐵不成鋼,
“你都跑去跳樓了,還怕你婆婆?
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再不說,我可真走了!”
說罷,作勢就要往門外去。
這下,苗翠翠終於磕磕巴巴地開了口:“我…… 我知道,我跳樓不對。”
經過這一番折騰,她也不是毫無感覺,石主任和保衛科的同志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後孃似的,她心裡其實早後悔了。
“我就是覺得日子沒盼頭了,婆婆要把工資全拿走,我和孩子可怎麼活呀?”
苗翠翠抽抽噎噎,見大家還盯著她,又期期艾艾地繼續說:“我也不養別人的孩子,可…可這樣能行嗎?”
石主任聽到這兒,暗自鬆了口氣,心想可算把訴求給說出來了。
“我們代表軍區給你做主,以後直接從軍區劃出趙副營長1/4的工資,給你婆婆當養老錢,”
“你的工資你自己留著支配,這樣行不?”
“還有孩子的事兒,只要你不同意,誰也別想強迫你養。”
石主任這也是剛走馬上任,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事情,就按照她瞭解的京都物價水平,給定了20一個月。
“我不同意!我兒子兒媳養我天經地義,你們這是什麼破領導!”
趙老太一聽這話,瞬間暴跳如雷,擼起袖子就要衝過去搶孩子。
在她固執的想法裡,只要把孩子弄死,就能實現目的。
李之畫抬手一看,時針即將指向 7 點,飯菜怕是都涼透了。
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嘰嘰歪歪,沒完沒了。
她伸手抓起旁邊的紙筆,“刷刷” 幾下,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條理清晰地寫了下來,
隨後一把遞給苗翠翠,“打起精神來!你閨女投胎到你肚子裡,上輩子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
讓她把大哥一家的工作地址,以及她和丈夫這些年的工資情況都詳細填在紙上,
“你好歹也是個老師,就算一個人養孩子,憑你的收入也不是養不起。
整天就知道哭哭哭,你閨女要是能說話,早煩死你了。
一會兒拉著她要跳樓,一會兒又摟著她哭個沒完,
她那麼小,最需要休息,你就一點都不考慮!
你自己也才生產完,身子是一點都不顧?”
苗翠翠被說得縮了縮脖子,囁嚅道:“我怕,我丈夫回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之畫一針見血地打斷:“你靠他吃飯?”
苗翠翠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她從來沒見過丈夫的津貼和工資。
“那你怕什麼?”
“要是怕他動手打人,還有婦聯組織,能給你撐腰。
“你都連死都不怕了,還怕這些?”
苗翠翠這回愣是不敢哭出聲,乖乖應道:“我這,這就寫。”
待她寫完,拿著紙徑直走到被死死按住的趙老太跟前,
皮笑肉不笑譏諷,“沒看出來,你大兒子還是皮鞋廠的正式工啊?”
趙老太立時挺直腰板,得意洋洋地炫耀,“那是,那可是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
當初可是花了老二兩年的津貼,還託了他戰友的關係,才把老大弄進去的。
李之畫聞言,收起了笑容,話鋒陡然一轉:
“就是不知道,我一個電話,從軍區打到皮鞋廠將事情一說,”
“喲,看出來了,涉及金額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