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蘇貴妃捱打的事風一樣傳遍了皇宮。
眾人都在議論這位新來的皇后究竟有何特別之處，一進宮，就能讓昏迷多日的皇帝醒過來。
鳳儀宮外的天被黑暗籠罩，黑暗過後，就是黎明。
姜綰打著哈欠，起身洗漱。
她這一晚上睡的極其不安穩，以前的事情不斷在腦子裡閃現。
身體疲憊到極致，精神卻異常興奮。
換下昨日那身大紅長裙，穿上素日的一身白衣。
望著銅鏡裡的自己，姜綰慌了神。
彷彿透過那張相似的臉，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
一滴晶瑩的淚珠在她毫無表情的臉上劃過，眉眼柔和下來，抬手撫摸著銅鏡裡的那張臉。
“姐，你等著，我將這些人統統送來陪你。”姜綰收回手，大步出了內室。
昨日還空蕩蕩的正廳內，坐滿了前來覲見妃子。
“諸位妹妹來的可真早，”率先開的是麗妃徐麗。
她一襲淡粉色羅裙，滿頭珠翠，保養得益的臉上不見半絲皺紋。
她是景王墨凌景生母，在宮內被蘇禾壓一頭，在朝堂上，墨凌景被太子壓一頭。
被宮裡的鶯鶯燕燕們戲稱萬年老二！
昨日蘇禾被打，可算是出了心底那口惡氣。
想著姜綰以前的身份，一大早就帶著貼身宮女來了鳳儀宮。
“麗妃姐姐這話說的可不對，妹妹可是聽說姐姐第一個來的呢。”
一道戲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眾人的目光齊齊看了過去。
打扮素淨，臉色蒼白的淑妃孟嫻在身邊人的攙扶下，緩步而來。
她在生下五皇子墨凌齊的時候傷了身子，看起來病歪歪，再配上那一身打扮，整個弱柳扶風的病美人。
“見過淑妃娘娘。”
屋內，除了麗妃，其他人的品階都在淑妃之下，紛紛起身行禮。
“諸位妹妹不必多禮，咳咳咳…..”
麗妃帕子掩在鼻尖，“淑妃妹妹一身藥味，燻的人頭疼。”
淑妃溫柔一笑，彷彿察覺不到她語氣裡的嘲諷，柔聲說道，“皇后乃是中宮之主，作為後宮嬪妃，理應前來拜見。”
“聽說皇后是姜家嫡女姜綰，是皇家認定的太子妃人選，怎麼會冊為皇后？
“誰知道呢，眼看陛下重病垂危，皇后一來，居然好了，可見皇后是有福之人。”
末尾處，幾位品階不高的答應常在，趁人不注意，躲在後面竊竊私語。
麗妃的臉色冷了下來，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姜綰一進宮，皇帝因為她關了蘇貴妃的禁閉，如此寵愛，她進宮快二十年，從未在哪位妃子身上看到過。
聽陛下身邊的太監說，太醫診治，陛下身體康健，定能福壽綿長。
按照現在的寵愛，姜綰生下中宮嫡子指日可待。
抬手理了理鬢邊垂落的髮絲，語氣低落，“陛下如今有了皇后這個年輕貌美的可人兒，哪裡還記得起我們這些半老徐娘。”
淑妃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平靜的開口，“麗妃姐姐說笑了，姐姐容顏依舊，何必妄自菲薄。”
撫摸著臉上脂粉，麗妃心裡冷笑，容顏依舊又如何，誰不喜歡鮮嫩的花骨朵，而喜歡她們這些年過三十的婦人。
“皇后娘娘到！”
尖細的嗓音響起，眾人紛紛止住話頭，起身跪拜。
“參見皇后娘娘！”
姜綰一襲白衣，從中央穿過，坐在上方的主位上。
“起來吧！”
“多謝皇后娘娘！”
眾人起身落座，抬頭的瞬間，看見姜綰的臉，倒吸了一口涼氣。
眉不畫而黑，唇不點而朱！
不施粉黛，朱釵全無，足以令在場之人失了顏色。
麗妃手裡的帕子扭成了麻花，淑妃端著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後面的人神色各異。
因著姜綰和墨凌軒的關係，她們大多見過姜綰，都沒有今日帶來的衝擊力大。
那雙清冷的眼，好似能看穿她們的內心。
姜綰的視線一一看過去，或妒忌，或嘲諷！
“本宮初來乍到，宮中姐妹可都在？”
麗妃歪著身子，把玩著指尖的護甲，“貴妃姐姐在福壽宮閉門思過，五品以上的姐妹，都在這裡，至於那些被陛下寵幸，並未封賞的低賤之人，不配過來覲見皇后娘娘。”
低賤之人？
宮女都是清白人家出生，很大一部分是小官小吏家的女兒，歲數到了就能出宮嫁人。
一旦被皇帝寵幸，又無恩寵，一輩子只能老死宮中。
望著屋內一群女人，除了一貴妃，兩妃，三嬪，墨梵天估計記不住那些人的臉。
“本宮父親少時家中清貧，後參加科舉，陛下親封金科狀元，一路官至丞相，想來，本宮也不是高貴之人。”
麗妃的笑容僵在臉上，一時情急，完全忘了姜綰的出生。
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姐姐莫怪，妹妹一時口誤。”
姜綰指尖輕輕釦在桌上，一下一下，聽的人心底打顫。
“妹妹？麗妃慎言，京中眾人皆知，姜家就我一個女兒，哪來的妹妹，”姜綰一頓，上下打量麗妃一番，不屑的收回目光，“本宮今年剛極笈，麗妃三十有二了吧，誰給你的勇氣叫本宮姐姐？”
麗妃氣的臉色鐵青，想到惹火姜綰的下場，咬牙擠出一抹笑，“臣妾失言，請娘娘饒恕妾身這一回。”
“你這衣服……”
麗妃低頭，得意的撫摸著身上的衣服，笑容真實了幾分，”陛下最喜妾身穿粉色。”
姜綰的表情一言難盡，“麗妃，粉色嬌嫩，你如今幾歲？如今四妃就你和淑妃，打扮好歹端莊一點。”
噗嗤！
不知是誰忍不住，笑出了聲。
憤恨回頭，沒發現罪魁禍首，麗妃恨的眼眶通紅。
“多謝…..皇后娘娘…..教誨，臣妾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匆忙行了一禮，麗妃轉身氣沖沖離開。
喜形於色，怪不得被蘇禾壓制死死的。
三公主生母靜嬪，四公主生母寧嬪,一言不發的淑妃……
時間還長，以後的日子想來不會無聊。
察覺到姜綰眉心的不耐，風蓮清了清嗓子。
“皇后娘娘乏了，諸位請回吧！”
“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