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隻信鴿從姜府飛出，很快消失在天空之中。
姜綰的牡丹苑內，燈火通明。
院內的三位侍女，兩位灑掃丫頭被人五花大綁丟在地上。
主位上的姜楠陰沉著臉，牙齒咬的咯吱作響，似是忍耐到極致。
姜夫人宛若瘋婦，巴掌不停的往小桃臉上扇。
“都是你個賤婢，是你害了我兒，我要殺了你。”
她的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理智全無。
姜楠紅著眼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我已經命人傳信，明日進宮的人，會是寧兒。”
“我不同意，憑什麼，我已經沒了一個女兒，誰也別想害我另一個女兒！”
姜夫人一把將他推開，眼底滿是瘋狂。
此時的屋內，除了牡丹苑裡的下人，只剩下姜楠夫妻倆。
他的眼底閃爍著瘋狂，沒有了半分以往的儒雅。
“寧兒和婉兒不一樣，夫人應當明白，寧兒如若不願意，沒有誰能強迫她做任何事。”
地上的小桃終於從姜楠夫妻倆的對話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姜綰，姜寧！
莫非姜家不止一個女兒？
她在府中多年，從未見過和姜綰相似的姑娘。
這個姜寧是哪裡冒出來的？
沒等她想明白，聲音漸漸小了，屋內逐漸變得安靜。
蠟燭燃盡，一夜過去！
姜楠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看了一眼窗外。
天亮了！
他就這麼枯坐了一夜！
靜靜看著陽光灑滿大地，日頭越來越盛，午時快到了，宮裡的轎輦也快到了！
就在這時，一道嬌小的身影從門口衝了進來。
高高束起的馬尾，一身黑色黑衣，做男子打扮。
“爹，我姐姐呢？”
姜楠指了指內室，“去看看吧！”
姜寧的心跳的很快，她捂住胸口，慢慢往內室走去。
一身白衣的姜綰靜靜躺在床上，她的容顏和記憶中並無分別。
“姐，我回來了。”
握著姜綰手的剎那，一股涼意順著指尖蔓延至全身。
“姐，你看看我，寧兒回來了，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姐，你的手太涼，寧兒替你暖暖。”
姜寧眼眶越來越紅，用力搓著姜綰的手。
“寧兒……”姜楠放在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姜寧一把推開，憤怒的瞪著他，“誰幹的？”
“為父……不知……”
“哈哈哈……姜楠，你是當朝丞相，姐姐被人害死，你居然告訴我不知道，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就在這時，看守府門的小廝匆匆來報。
“老爺，皇后娘娘的儀仗到了！”
姜寧不可置信的盯著小廝，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嗜血的眸子緊緊盯著他。
“你說什麼？”
“回小姐，接您入宮的人到了。”
隨手將人甩在地上，“滾出去，”回頭看向姜楠，“不準備解釋一下？”
“陛下病重，昨日太后下了懿旨……”
“墨凌軒呢？”
“不知！”
“不知？那我親自去問。”姜寧冷哼，轉身朝外走。
姜楠趕緊攔住她，“寧兒，他是太子，姜家的人不能因此而喪命。”
“姜家人的死活關我什麼事？姐姐在哪兒，墨凌軒就得在哪兒。”姜寧語氣淡淡，和剛才在床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你和你姐姐都是姜家人，寧兒，姜家沒了，綰兒會難過的。”
姜寧回頭望著床上安靜的少女，深吸口氣，慢慢說道。
“好，我答應，我會用我的方式替姐姐報仇，這次，你會攔著我嗎？”
姜楠看著這個和姜綰張的一模一樣的女兒，心中思緒萬千。
所有人都不知道，姜家有雙姝。
姜綰，性格單純，溫婉善良！
姜寧，性子冷漠，涼薄無情！
整個姜家，除了姜綰能得到她的笑臉，對待她們夫妻倆，和陌生人並無區別。
她五歲離家，鮮少出在人前，她在外做什麼，姜家夫妻兩一無所知。
回想起姜寧第一次離家，還是他撞見小小的她用手裡的木籤刮爛了侍女的臉。
鮮血噴濺，滿眼冷漠。
那時候的她，像毫無感情的機器。
斥責過後，姜寧留下一封歪歪扭扭的信消失了。
此後每個月，姜綰都能收到她的信。
姜楠知道她活的很好，放心不少，心中難免愧疚。
“不會，想做什麼就去做，爹會護著你。”
“殺了他們也行？”
“別放過他們！”
姜寧勾唇，喊出了那個從未喊過的稱呼。
“好，有爹這句話，女兒知道該怎麼做了。”
“嗚嗚嗚……”
角落傳來嗚咽聲，姜寧衝著姜楠挑眉。
姜楠冷聲解釋，“婉兒的侍女，也是她放婉兒離府。”
扯下她嘴裡的破布，笑容燦爛，“說吧，你是誰的人？”
“奴婢不是誰的人，是小姐讓我放她出府，小姐出了意外，真的不關奴婢的事。”
小桃的頭在地上磕的砰砰作響，嘴裡不停的辯解。
姜寧沒了耐心，抓住她的頭髮，提到眼前，“你對姐姐的確衷心，去陪著姐姐可好？”
“不…..不要！不關我的事，你不能濫殺無辜。”
“殺了…..又能奈我何？”
“你……”
小桃的話還未說完，姜寧拔下她頭上的簪子，用力刺進她的脖頸。
溫熱的血液噴灑而出，小桃的身子無力的倒在地上，眼睛睜的老大，抽搐幾下沒了氣息。
手裡的簪子隨手一扔，掃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冷說道。
“風蓮，殺了她們！”
在姜楠震驚的目光裡，同樣一身黑衣的女子憑空出現在眼前。
手一揮，一個圓滾滾的頭顱落在他腳邊。
眼前女子手腳利落，切菜似的，一刀一個。
鮮血在地上四處蔓延，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衣服呢？”
“什麼？”
“不是要當皇后？衣服給我拿來。”
“哦哦，衣服在屏風後的架子上，”姜楠急忙答道。
“知道了，叫人把這裡收拾乾淨，”姜寧語氣一頓，“從今天起，只有姜綰，沒有姜寧！”
等到姜寧，不，姜綰出來的時候，地上的屍體已經被處理乾淨。
姜楠看著一身大紅鳳袍的姜綰，眼神恍惚。
同樣的五官，除了那雙眼睛，她們姐妹幾乎一模一樣，慢慢跪了下去。
“臣恭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