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教訓的是,身為小輩,確實不應該對身為長輩的二姨娘大呼小叫。”
柳嵐昭輕輕柔柔行了一禮,微微俯首間露出一截纖細後頸,顧臨瞧著那凝脂般的肌膚,竟覺有些口乾。
她這突如其來的示弱,倒是讓二房像是一拳砸進了棉花裡,橫豎都難受,神色扭曲地揮手。
“你既然知道,那今天便……”
可柳嵐昭卻若罔置聞,高聲打斷她的話轉身看向顧臨,眉眼彎彎地問道:“夫君想好了嗎,二姨娘想要一個公道,又不想被你我指摘,只好讓京都府的大人們來斷一斷了。若是夫君親自去請,他們定然會給夫君面子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她又意味深長地感嘆一聲:“一間鋪子三年可也不止三萬兩銀子了,二姨娘的胃口也不知有多大,竟然全都能吃得下。”
“不必說了。”
顧臨還有什麼聽不懂的?
得益於多年來大夫人日復一日的薰陶下,顧臨對於二房一院從來都是瞧不上的,如今更不會偏袒於他們。
他冷眼瞧著二房母女兩人,在柳嵐昭的半推半就下,端出一副公正模樣,冷嗤一聲:“家長裡短的事情扯不清楚是當局者迷,讓旁人來確實瞧得更清一些。來人,去請京都府的葉大人來。”
“不不,臨兒!”
方才二房還覺得柳嵐昭是在虛張聲勢,如今總算是徹底慌了神。
那張已顯老態的臉上表情頃刻之間就發生了變化,耷拉著一張臉盈盈要跪。
柳嵐昭早有預料,腳步輕快地上前,一把攙住了二房的胳膊:“您方才還說自己是長輩,長輩又如何能跪晚輩呢,豈不是折夫君的壽嗎?”
二房百口莫辯,跪也跪不得,裝可憐也無門,急得快要哭出來。
眼見小廝已經進了院門,也顧不得體面,大喊起來。
“臨兒,你聽我說,不能報官啊!若是報了官,日後盼兒如何在朝中當官?阮兒又如何嫁人?他們都會被人指著脊樑骨罵的!”
話音落下,顧臨還真又開始猶豫起來。
當真是牆頭草兩邊倒,繼續如此,只怕馬上又像從前那般大事化小了。
柳嵐昭清了清嗓子,蹙眉道:“若是像二姨娘所說,一身清白,並未貪顧府的銀子,大人們自然不會冤枉你們,又哪裡會指著脊樑骨謾罵呢?”
二房霎時白了臉,平日裡利索的嘴皮子如今像是生了鏽般,擠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語,只反覆喃喃道:“我也是為了盼兒與阮兒考慮,我都是為了他們好……”
“倒是你,難不成想要將一家都攪得不得安寧嗎?!”
還真被她說對了。
不過……
“一個巴掌可是拍不響的。”
柳嵐昭故意拉長了尾音,挑釁地看向顧阮。
她果真像預料之中被激怒,舉著巴掌便衝向柳嵐昭:“那我就讓你知道一個巴掌能不能拍響。”
顧阮掄圓了胳膊,舉手投足之間大張大合,滿是破綻。
柳嵐昭輕易便攔下了她的胳膊,另一隻手反抽在了她的臉上,發出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這巴掌她下了力氣,顧阮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她輕笑一聲,鬆開了頭腦發懵眼神虛浮的顧阮:“是我錯了,一個巴掌確實拍的響。”
在二夫人倒吸的一大口冷氣中,顧阮終於僵硬的找回了聲音,整張臉都紅的發黑,怒吼道:“柳嵐昭!!!你敢打我?!”
“夠了?”眼見顧阮又要耍潑,顧臨不耐煩地打斷將人推了回去:“一家人打打鬧鬧成何體統!顧盼如今在國子監中苦讀,若真因此事落人口柄,他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顧臨呵斥完顧阮,立刻軟了口氣,想要碰柳嵐昭的手,卻被她抽開。
他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輕咳一聲:“家醜不敢外揚,此事便不要報官了,好不好,昭昭?”
時隔許久,再度聽到熟悉的稱呼,柳嵐昭不覺甜蜜,只覺得噁心。
壞人胃口,他顧臨是有一套的。
柳嵐昭揉了揉剛活動完的手腕,面色不虞:“你不想得罪人我理解,可我是不怕的。”
“她們拿了我的東西,又不願還回來,夫君不替我做主,自有王法替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