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樓下，肖琰靠在‘禁止吸菸’的杆子上，摸出煙盒。
低頭叼了一支菸，正要點，腦中不合時宜的出現、剛才樂夢幫他點菸的畫面。
女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夾著煙，莫名有些澀情。
淡淡煙霧散出，在窗外掃進來的陽光下，圍著白皙瑩潤的手，翩翩起舞…..
廝磨溫存….
嗯？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肖琰動作一頓，煩躁的扔了煙。
身後，三個小混混從公寓樓出來，手裡提著工具。
三人同時往馬路牙子上一蹲，動作神態都十分整齊。
混混甲仰頭問肖琰，
“老大，紅油漆還潑嗎？”
肖琰搖頭，“你找幾個人、這幾天二十四小時跟著她，別讓她跑了就行。”
“行，我去搖人！”
混混甲站起來，走到一邊去打電話。
混混乙忽然笑了兩聲，表情十分嬴蕩，
“老大，這女的真他嗎漂亮，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剛剛你倆在屋裡….嘿嘿…”
肖琰嫌棄的掃了一眼小弟，
“你能再猥瑣一點嗎…再嘿一聲，扁桃體給你摘了。”
混混乙卻眼睛一亮，老大這態度，就是對那女的沒興趣了？
於是立刻站起來，訕笑開口，
“那…我上？”
旁邊，混混丙湊過來打趣，
“喲，我們大倫一見鍾情了啊？”
混混乙羞澀的點頭，甚至臉都紅了，
“她剛剛瞥了我一眼，我差點都沒喘上氣來…要是她願意跟我，我想想辦法、湊一湊…也不是不能幫她把錢還了….”
牛鼻，和人家話都還沒說上，已經都在想幫她還錢了。
肖琰無語的看了小弟一眼，轉身朝一邊小岔路走。
“老大？去哪兒？”
“吃早飯…”
“等等我們！”
…
*
藏在市區高樓大廈後的老街，只有本地人才找得到。
不大的早餐店裡，黃毛混混頭子、帶著三個花臂小年輕，坐在靠近門口的那張桌。
於是，本來想進來吃早餐的客人….
紛紛選擇打包，站在門口等。
老闆也不敢惹他們，敢怒不敢言，飛快的幫他們把東西上齊，期盼他們趕緊吃完了離開。
生煎包，甜豆腐花，油條，粢飯糰….
擺了一桌，幾個男人大口塞著。
肖琰沒什麼胃口，吃了兩口豆腐花，掃碼付錢，
“我回去補覺。”
“老大！”
混混乙跟著站起來，嬌羞的問，
“那個…我說真的，樂夢美女…你覺得我追她怎麼樣？”
肖琰回答，“你不想活了，就去試試。”
“老大，啥意思啊…”混混乙一臉迷茫的問。
肖琰垂眼，看著‘乍看是兇狠流氓、實則內心單純的要死、不夠樂夢耍一分鐘’的小弟…
覺得心好累。
耐著性子開口，
“大倫啊，你想想，一般人能從黑貸平臺、輕輕鬆鬆借到一百萬、然後半年內花得精光，身上連一千塊都沒有嗎？”
你把握不住的。
“….哦，好吧。”
混混乙也不算蠢，沒再說話。
肖琰伸了個懶腰，走到街邊招了輛出租車。
回頭看了一眼公寓樓的方向，腦中浮現出一張裝乖裝嬌的臉。
樂夢….
不是哪位大佬逃走的金絲雀，就是流落民間的落魄千金。
嘖。
*
十五分鐘後，出租車停在一箇舊小區門口。
肖琰才下車，便被兩個保鏢攔住了。
“二少爺，”
保鏢恭敬的行禮，將他的路擋的死死地。
“喲~”
肖琰嗤笑一聲，轉頭，果然看到路邊、停了一輛低調的黑色小車。
副駕駛車門打開，一個三十幾歲的西裝男人下車，朝他大步走過來，
微笑彎腰，
“二少爺，幾個月不見，您更帥了。”
“李秘書啊…”
肖琰一臉諷刺，“我以為哪個領導微服私訪呢。”
“二少爺說笑了，”
李秘書依然是得體的微笑，身體讓到一邊，作出‘請’的姿勢。
肖琰皺眉，再次看向那輛車。
果然，後車窗緩緩搖下來，露出了一位風韻猶存中年婦人的側臉。
肖琰親媽。
*
女人下車，徑直走過來，抬手便給了肖琰一巴掌。
不解氣，反手又是一巴掌。
男人面無表情，抿著唇隨便她打，渾身都是‘老子無所謂’的態度。
“打完了？打完我進去了。”
“肖琰！你給我站住！”
女人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眼神里沒有半是母子應有的親情，
“你瞧瞧你現在什麼樣子，一灘爛泥！你準備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爛一輩子？”
“呵…”
肖琰譏諷的笑了一聲，
“爛泥？不是挺好的嗎？我這種髒透了的私生子、養不熟的白眼狼，最合適做一灘爛泥了。”
“你！”
女人被氣得發抖，“肖琰，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肖琰後退一步，吊兒郎當的擺手，
“別別別，這麼惡毒的罪名我可不敢當。”
“你回去吧，趁那老頭還沒死，你搞點黑科技，說不定還能再生一個…養個十幾年也能幫你爭家產了….”
“總之別招我，我做爛泥做的挺好~”
肖琰轉身，冷著臉進了小區。
….
*
真他嗎晦氣，真他嗎煩。
煩煩煩。
到家，摔上門，男人將自己砸進床裡。
這時，褲兜裡手機震了一聲，新的微信消息。
肖琰摸出手機，是樂夢發來的，
【老大，仙人跳有興趣麼？】
仙人跳，什麼鬼東西…
沒收到回覆，一分鐘後，樂夢又發來一條，
【錢特別多，都給敬愛的您~老大拜託拜託，我能不能還錢都仰仗您了~】
花言巧語…
要是平時，肖琰肯定不理。
但這會兒，他心情實在太差了，一肚子憋悶找不到口子宣洩。
男人翻了個身，仰躺著打過去語音電話，
“哪兒？”
嬌滴滴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到男人的耳膜，
“雲幕麗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