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日夜用鬼孃的汁水嬌養身子,替阿兄紓解情毒。
卻在他毒解那日,被他剖腹取子,肢解而亡。
死後,我的魂魄葬入怨女池,受無數惡鬼凌辱啃噬,痛不欲生,恨他入骨。
唯有鬼君謝沉舟日日入池中餵養,將我魂魄聚攏,重塑身軀。
即使我因怨氣而性情暴躁、動輒打罵,他也甘之如飴,吻遍我的身子,說:
“阿唸的一切,於我而言都是恩賜。”
百年後,謝沉舟摟著我踏平幽都城,親手斬下阿兄頭顱贈我。
我百感交集,可就在當夜,竟在水鏡中看見他將我的嫂嫂壓在池邊粗喘道:
“一百年,這局棋終於收網了。”
“當初你棄我而嫁幽都王,我怨你至極,便化作他的模樣和阿念纏綿,設局虐殺,讓阿念一步步將他視作仇人,為我提供情報。”
“如今我已取而代之,你終於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我心神劇顫。
因為,幽都王,便是那剛被我親手奪去性命的阿兄。
……
謝沉舟不知,我正幻化成彩蝶,飄在他們身側。
這四面與天空都是鏡子,映出二人曖昧的動作。
姜楚瑤身穿喪服,扭腰躲避。
“哼,你真卑鄙,竟然趁沈淮川在外征戰時,頂著他的臉欺辱沈念,又製造謠言,讓所有人都以為沈念跟情郎私奔了,甚至還利用怨氣操控她的心智,簡直是一箭三雕呀。”
“沈淮川鬱鬱寡歡,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否則你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壓在她身上的謝沉舟淡然睥睨,鳳眸微沉。
“哦?那又如何?能讓他的頭顱落在阿唸的刀下,也算全了他的念想。”
話落,不欲再廢話,直接扯爛喪服下襬。
女人的叫聲逐漸變了調。
落入我耳中,如刀子一般。
我不敢置信,蝶翅瘋顫,緊盯他們交纏的身軀。
幫忙按住她腰肢的婢女曾受過我恩惠,小心翼翼地問:
“君上,那夫人呢?再過一個月,她肚子裡的孩子便該生產了。”
謝沉舟動作絲毫未停,右手一揮,便讓那婢女魂飛魄散。
染著情慾的嗓音充斥冷厲:
“誰敢讓夫人知曉此事,害了我孩兒,我便將其打入阿鼻地獄!”
姜楚瑤被嚇到了,在他臂膀中掙扎。
“呸,你還說愛我,就這麼想要她的孩子嗎??”
這動作讓謝沉舟呼吸愈加粗重,眸色也柔和了些。
“乖瑤瑤,那其實是我們的孩子。本君知你怕疼,便用你和我的精血造了個胚胎,塞入她腹中,讓她給我們生。”
“等她生完孩子,就把她賜給你做洗腳婢,替你擦身子,如何?”
他的聲音低沉蠱惑,往日最是令我情動。
此刻,卻如同毒蜂的尾上針,讓我徹底失了力氣。
不敢再聽,晃晃悠悠地出了水鏡。
化為人形後,才發覺自己渾身發抖,已然淚流滿面。
走了幾步,我栽倒在彼岸花叢中,十指深深地掐入花泥裡。
頭顱發疼,意識逐漸清醒起來。
回憶起了這荒唐而可笑的百年光陰。
難怪當初一向逃避我心意的阿兄,會在中了情毒後闖入我房中。
我是被他撿回去養大的凡人,受不了鬼族男子的灼氣,卻還是忍著痛,夜夜替他撫慰。
整整一百多天,差點爆體而亡。
那時我開心得緊,以為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隨之而來的,便是地獄般的折磨。
怨女池日日撕扯我靈魂,在我耳邊說著恨之一字。
是謝沉舟救了我,讓我重新感受到幸福。
他包容我的一切壞脾氣,拼盡手段為我復仇。
極盡嬌寵,諸般深情,令眾鬼豔羨。
連建這水鏡,也是因我日夜吵著鬼界太暗。
以水為榻,以鏡為天。
無數次,我們在裡面縱情肆意。
他緊摟著我的腰說:
“阿念,吾心悅你,惟願這世間只剩你我二人,日夜歡好。”
騙子。
原來,他才是那個幕後黑手,逼我成為弒兄的劊子手。
從始至終,我都只是個臣奪王妻的棋子。
也是個傻子!
“阿兄……阿兄。”
我喚著這二字,想去尋他,卻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拽進懷裡,灼熱呼吸攀上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