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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殷紅一片,孩子要保不住了!
我慌亂地拍門:“阿卿,救救我……”
可是裡面只傳出林心月的嬌喘浪叫。
“救救孩子……”
傅言卿短暫地打開了房門,看到地上一灘水,
他冷聲道:“一個晦氣東西而已,自己處理吧。別誤了我的好事。”
門又砰地一聲關上。
裡面傳出林心月的聲音:“怎麼了嘛,人家剛剛找到感覺。”
傅言卿道:“沒什麼,她嫉妒我和你恩愛,在外面裝可憐。別理她。”
我絕望地滑坐到地板上,豆大的冷汗直冒。
裡面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
“夫人,你怎麼了!”
直到有人慌亂地跑過來抱起我……
這個孩子終究是沒保住。
那是一個已經成型的男胎,小小的眉頭皺成一團。
明明他是可以活下來的,明明他可以成為我往後餘生唯一的慰藉。
我悲傷地不能自已。
三天後,我用孩子的骨灰做成了項鍊,戴著出了院。
傅言卿卻帶著林心月剛度假歸來。
他把林心月送回家就匆匆出差去了,
對我身上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甚至臨上車還兇巴巴地吩咐管家:“看好夫人,除了海城,哪兒也不許她去。”
我趁傅言卿不在家,
把我們的婚紗照,曾經一起旅行時買的紀念品、給孩子準備的小衣服、一些小玩意兒統統翻了出來。
我在院子裡架起了爐子,
一件一件往裡放。
有些精緻的小貓小狗小兔,是我扎給傅言卿玩的。
“知意,你手真巧。”
“阿卿,你不會嫌棄我扎紙匠人的身份吧。”
“怎麼會,你和我這樣殯葬業集團繼承人,難道不是天生一對?”
……
火舌舔舐著我和傅言卿之間共同的回憶,
不知何時我已經淚流滿面,也許燒光了,這些回憶就不用再時刻提醒我,傅言卿也曾愛過我。
“嘩啦”——
火焰驟然熄滅。
林心月端了一盆水,驚恐地尖叫:“你幹嘛白日放火。”
我愣了愣,苦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紙人,最怕火。”
可這句話惹惱了她。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過來,手部鋒利的邊緣劃傷了我的臉。
瞬間一道血口子滲出鮮血。
“誰是紙人,你一個做死人生意的,別血口噴人。”
“早就看你不爽了。趁阿卿今天不在家,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林心月原本黑色的眼瞳泛著紅光。
遭了,紙人有暴走的跡象。
林心月的心智懵懵懂懂,本身就是請靈上身,她似乎並不知自己已經死去。
死亡時的怨念刺激了她的狂性。
本來我做出來的紙人我都是可以輕易壓制狂性的,但是這幾天恰逢我體能體力最虛弱的時候。
她讓下人按住了我。
“你一個扎紙匠,肯定最心疼雙手啦,今天我就廢了你的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對我出言造次。”
說罷她拿了一把老虎鉗,一個一個拔我的指甲蓋。
十指連心,我痛得挖心蝕骨,冷汗直冒。
管家看不過眼,趕緊給傅言卿打電話。
可是不知道是因為傅言卿在飛機上,還是在幹嘛,電話一直不通。
等到我的雙手十個指甲已經都被拔出,鮮血淋漓,傅言卿的電話才回過來。
“少……少爺,林小姐和夫人起了爭執,她把夫人……”
“行了行了,心月開心就好。她想做什麼,你們都要服從她的命令。”
“要知道沒有安知意,心月本來就是原定的傅氏女主人。”
“她做什麼由著她好了,我很忙,不要拿這些小事煩我。”
電話咔嚓一聲掛了。
林心月桀桀大笑,讓下人鬆了手。
我手肘支撐著身體,臉色慘白地瞪著她。
她將我的臉狠狠踩在水泥地面上摩擦:
“阿卿最愛的人是我。你算個什麼東西,就你這張臉,總是在我和他面前晃悠。煩都煩死了。”
那一天,如果不是管家的攙扶,我幾乎無法直立回房。
看著房中只做了一半的紙人,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心頭木然,是該我離開了。
我想,我準備的好的那件事,終於能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