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剛開始這老頭確實以為王向東是山裡人，不懂行情，便想著壓壓價。
但看王向東那睿智深邃的目光，不是山村裡人那種透著清澈的愚蠢，便明白忽悠不了王向東。
只能拿出最大的誠意。
王向東點頭，沒有繼續討價還價。
正如老闆所說，在這個小鎮，已經沒有人能夠比他出的高了。
自己總不能大老遠跑去縣城吧？
先不說能不能順利賣掉，光是來回就需要一天時間，他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浪費。
10張大團結在職工只有三十塊一個月的年代，已經算是爆款了。
拿了錢後，王向東便去倒賣糧票肉票那些販子手裡，買了點票。
給閨女買了兩件大棉襖，前世沒來得及關心疼愛她，這輩子要把遺憾彌補上。
至於林雪……
王向東腦海浮現出，她那衣不遮體的身子，她肌膚嬌嫩，魔鬼身材。
也需要加件大棉襖過冬。
不過買棉被的時候，王向東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有點不成熟的想法，要不被子買薄點，這樣睡覺蓋不暖，林雪是不是就會主動的湊近他。
那他將媳婦抱在懷裡，豈不是順理成章了。
想到媳婦那又軟又香的身子，王向東就再次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瑪德，讓你XX媽混蛋，這麼漂亮的可人兒都下死手去打。
賣棉被的大娘，看到這一幕眼皮直抽搐，連忙說道：“好了好了，你別這樣，大不了再便宜了兩毛錢給你……”
王向東沒想到還有這好事，當即給了錢提著棉被離開，他嘴裡還嘟囔著，早知道多煽自己兩巴掌了。
再去供銷社，買了十斤肉和十斤麵食，肉七毛一斤，麵粉1毛一斤，花了八塊錢，兩張肉票，一張糧票。
順便給女兒買了點，小娃娃喜歡的碎嘴零食。
因為他的嗜賭成性，家裡從未有過多餘的銀錢，可憐的女兒，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嘗過零食的味道。
他要好好彌補女兒！
挑著擔回家。
他以前是個好吃懶做的懶漢，從未乾過肩挑背扛的活，但哪怕現在幾十斤上百進東西壓在身上，自己卻從未覺得如此輕鬆。
嘴裡還哼起：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
剛到家門口，大哥王建國就從他家出來，逮住他就一頓劈頭蓋臉臭罵。
“你個混賬玩意，是不是又去賭場賭錢了？”
王建國怒視王向東，恨鐵不成鋼。
他們家三代貧農，好不容易讓老三娶了個有文化的女知青，本以為可以改變一下基因，給老王家出個人才。
沒想到老三混不吝，成日遊手好閒，沉迷賭博，輸錢了對弟媳婦整日不是打就罵，沒有過一天安穩日子。
這玩意遲早要出事。
“沒有，我鎮上給人打零工了。”王向東解釋一聲。
王建國瞅眼他不像是說謊，以為他真的改性了，當即臉色緩和下來，“對咯，安安穩穩過日子，一天賺一點，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桌上有你嫂子讓我帶過來的幾斤麵食，將就能湊合幾日。”
王向東感動說：“大哥，我能賺錢了，以後肯定會好好過日子的，我買了肉，今晚和嫂子過來吃飯？”
王建國擺手離開，讓他把日子過來，比什麼都重要。
王向東把東西放下，招呼林雪出來，剛才大哥過來的時候，林雪沒有多餘的衣服，只能回房避免尷尬。
關上門，給她拿了件當下流行的外套。
她身材很好，曲線玲瓏，肌膚白嫩，穿上一定很漂亮，這是他特意繞路去國營商場購買的。
王向東讓她試試合不合身。
林雪忽然臉色煞白，眼淚更是大顆大顆不要錢的往下掉，顫抖說道：“人家虎毒還不食子，你真的想要我們娘倆的命才罷休嗎？”
王向東一臉懵，她在說什麼？
“你別裝了，你這些東西從哪來的？你哪來的錢買這麼多東西，是不是別人買茵茵給的定錢，王向東你不是人，你是個畜生，為了錢連女兒都賣！”林雪渾身發麻，抱著女兒死死不鬆手，生怕下一秒就被王向東搶走。
王向東見她誤會了，連忙掏出買東西剩下的幾張大團結，說道：“這錢是我賺來的，不是別人給的！”
林雪看到那麼多錢，嚇得一陣眩暈，一股絕望瀰漫心頭。
退一萬步說，即便不是賣女兒的，那錢怎麼來？
是不是他偷來的？
那些國營廠職工一個月才二三十收入，他一晚賺大幾十，定是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是在犯罪！
在這個時代，偷竊是重罪，是要蹲大牢的！
一旦被抓，那她和女兒該怎麼辦？
不但要揹負小偷家人的罪名，還得被周圍的人歧視。
念及至此，一股涼意瀰漫全身。
她真的不想活了。
王向東看到媳婦根本不相信他。
這位曾經是赫赫有名的兵王，一個雷厲風行的上市公司老闆，此刻竟然變得慌亂，手足無措起來。
為了讓林雪相信，王向東豁出去了，大力抽了自己兩巴掌，泣聲保證：“我王向東再不是人，也絕不會做出賣女兒的畜生行為，也不會去偷去搶。
媳婦，我向你保證這錢是乾淨的，是我昨晚進山挖到值錢的大貨，賣的錢……”
此刻的王向東褲腳滿是泥濘，行頭略顯狼狽，顯然是剛從地裡出來。
林雪目光緊緊盯著王向東，他眼神真摯，不曾閃躲，以往他要是撒謊，總是會不經意的躲開她視線。
這次他沒有。
林雪稍稍有了點希望，難道他真的改了？
她知道山裡是有一些值錢的寶貝，比如野生石斛，人參等等……
只是王向東向來遊手好閒，他是怎麼認識那些值錢大貨的？
王向東見她情緒稍微穩定，眼神里那抹絕望也漸漸沒了，心裡悄然鬆口氣，扯了扯發疼的嘴角，把錢塞到她手裡，讓她收起來，以後家裡她管錢。
交代完，他便鑽到廚房開始弄吃的。
林雪望著手裡那被她抓的皺巴的幾張大團結，忽然眼睛有了希望的光亮。
他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