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坐在辦公室裡，窗外的夜色已經深得看不見星光。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疲憊。他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
桌上的咖啡早已涼透，但他還是端起來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讓他皺了皺眉，突然想起了”時光書咖”的那杯拿鐵。那個雨天，那杯溫暖的咖啡，還有那個遞給他毛巾和傘的女孩。
他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未讀消息。點開一看，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林夏。”
顧言愣了一下，隨即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他記得今天在會議室裡，她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牛仔褲，頭髮隨意地紮成一個馬尾，卻比那些精心打扮的女明星還要動人。
他想了想，回覆道：”顧言。”
發出去後，他又覺得有些多此一舉。她當然知道他的名字，整個城市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但他還是想要正式地告訴她，彷彿這樣就能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手機很快震動起來。顧言點開消息，看到林夏回覆：”這麼晚還沒睡？”
“在加班。”他回覆，”你呢？”
“在店裡。剛收拾完，準備關門。”
顧言站起身，走到窗前。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對面街角的”時光書咖”。暖黃色的燈光從落地窗裡透出來，像黑夜中的一盞明燈。
“我過來喝杯咖啡？”他發完這條消息，突然有些緊張。這個時間點，這個提議，似乎有些曖昧。
林夏很快回復：”好啊。不過我們的咖啡師小北已經下班了，只有我在。”
顧言拿起外套：”沒關係，能有幸嚐嚐你做的咖啡嘛。”
他快步走出辦公室，電梯裡，他對著鏡子看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穿搭。這個舉動讓他自己都覺得好笑——他什麼時候也會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推開”時光書咖”的門，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林夏站在吧檯後面，正在擦拭咖啡機。聽到聲音，她抬起頭，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來啦。”
顧言突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就像他演過的那些愛情電影，男女主角在深夜的咖啡館相遇，然後……
“想喝什麼？”林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推薦吧。”他說。
林夏想了想：”這個時間，還是喝點清淡的吧。我給你做杯耶加雪菲，怎麼樣？”
顧言點點頭，在吧檯前坐下。他看著林夏熟練地準備咖啡器具，突然問：”你每天都這麼晚關門嗎？”
“平時會早一些。”林夏一邊磨咖啡豆一邊說，”今天在整理新到的書，就晚了。”
“一個人不害怕嗎？”
林夏笑了：”習慣了。而且，這裡都是辦公區很安全的。”
咖啡的香氣漸漸瀰漫開來。林夏將咖啡杯推到他面前：”嚐嚐看。”
顧言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清新的柑橘味在口中綻放，帶著淡淡的花香。他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份寧靜。
“很好喝。”他說，”比每天在辦公室喝的速溶咖啡好多了。”
林夏笑了：”那是速溶咖啡，怎麼能比。”
顧言看著她：”你好像很懂咖啡。”
“是小北教我的。”林夏說，”她才是真正的咖啡師。”
“但你泡的咖啡，有種特別的味道。”顧言說，”就像你的店一樣，讓人感覺很溫暖。”
林夏的臉微微紅了：”謝謝。”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只有咖啡機發出輕微的嗡鳴。顧言突然說：”其實，我一直想再來這裡。但最近太忙了。”
“拍新電影嗎？”林夏問。
顧言搖搖頭：”在籌備一個新項目。想拍一部關於都市人生活的電影，講述他們在快節奏的城市中尋找慢生活的故事。”
林夏的眼睛亮了起來：”聽起來很有意思。”
“是啊。”顧言看著她，”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
“我？”林夏有些驚訝。
“嗯。”顧言點點頭，”我想把’時光書咖’作為電影的一個重要場景。可以嗎？”
林夏愣住了：”可是……”
“不用擔心，”顧言說，”我們會支付場地費用，而且拍攝時間會盡量安排在非營業時間。”
林夏想了想：”我需要和她們商量一下。”
“當然。”顧言說，”不過我相信她們會同意的。畢竟，這也是宣傳你們店的好機會。”
林夏笑了：”你倒是很會說服人。”
顧言也笑了：”這是職業習慣。”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林夏打了個哈欠。顧言這才意識到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夏搖搖頭：”不用了，我住得不遠。”
“這麼晚了，一個人不安全。”顧言堅持道。
林夏看了看他，終於點點頭：”好吧。”
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兩人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顧言突然說：”其實，我小時候的夢想是開一家書店。”
“真的？”林夏有些驚訝。
“嗯。”顧言點點頭，”那時候覺得，能整天和書在一起，是件很幸福的事。”
“那後來怎麼成了演員？”
顧言笑了：”機緣巧合吧。不過現在，我倒是可以投資開一家書店了。”
林夏也笑了：”那你會來當店員嗎？”
“如果你教我泡咖啡的話，我會考慮。”顧言說。
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
到了林夏家樓下，顧言說：”晚安。”
“晚安。”林夏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顧言看著她走進樓道，突然喊道：”林夏！”
林夏回過頭：”怎麼了？”
“明天……”顧言猶豫了一下，”我能再來喝咖啡嗎？”
林夏笑了：”隨時歡迎。”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顧言突然覺得，這個夜晚，似乎比任何一部電影都要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