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店鋪的格局都差不多,都是進門一張櫃檯,顧客站櫃檯外跟櫃檯裡面的夥計問話。
但是繡坊不一樣,三間聯排的鋪面,中間一間開著門,左右只開著窗。
店鋪裡有個專門收放繡活的位置,排她們前面的女子問掌櫃拿了張花樣。
不少人定繡活都是有固定花樣的,尤其是屏風這種大件,都是確定有人買才會繡的,不然一個屏風要一兩個月的功夫,若是沒人要就虧大了。
前面的女掌櫃一邊給給客人找圖樣,一邊問:“你可知道向日葵,俞家老太太想要一副向日葵的屏風,出價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繡一副屏風那是大有賺頭,但是他們這地方的人都不知道向日葵是什麼模樣的,無人敢接這活。
蘇荷知道啊,但是這裡這麼多人都不知道,她沒個合適理由還真沒法說她知道。
這種明明銀子就在眼前卻不能去撿的感覺比沒有銀子還難受。
繡坊裡收的繡品很多,大部分人繡的都是荷包、手帕這種小件,還有香囊、腰帶、扇子、抹額之類的,也多是繡小件。
繡坊裡有專門的繡娘,會接做成衣、屏風、被面之類的大活。
女掌櫃瞧見李氏也是笑臉相迎:“蘇家姐姐,你來了。”
“喲,這位可是你家女公子?長得可真是標誌。”
李氏對別人誇自己女兒比誇自己還要開心,整個人都喜氣了不少。
女掌櫃噼裡啪啦敲著算盤,算著李氏拿來的繡品要給多少銀錢,然後又算李氏要的清單物品需要多少銀錢。
跟抄書一樣,她們這些做繡活的各種材料也是要成本的,李氏需得樣樣計算好才能賺得了錢。
“不好了,不好了,掌櫃的不好了。”一個繡娘模樣的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叫道。
女掌櫃瞪了她一眼,厲聲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掌櫃的,俞家的嫁衣……”那位繡娘欲言又止。
“那件嫁衣怎麼了?”女掌櫃也緊張了起來,交代李氏母女兩句就去了裡面。
李氏自然道好。
蘇荷覺得她們運氣不太好,但凡那繡娘來晚一點兒,她娘都已經結親貨款,帶著東西走了。
這會兒只能店鋪裡隨便看看,瞧著有什麼是她能做的。
她不會繡花,若可以幫她娘多賺點錢,不等於是她賺的嗎?
繡坊裡的小件價錢多在30文錢上下,面料和花樣極好的能賣到80文錢左右。
李氏繡的算不上極好,但也在中上,店鋪差不多是35文錢收,60文錢賣的檔次。
成衣就貴不少,哪怕沒有繡花,最便宜的一件也需得300文錢左右,若是領子、袖口有繡花的,最便宜的則要450文錢,若是衣服上也有繁雜的花樣,能要到幾兩甚至幾十兩銀子。
還有鞋子也是如此,只是鞋子尺碼更講究,一般都是定做。
蘇老頭給他爹分家一些銅錢就跟割肉一樣,真在有錢人家,不過一件衣裳的錢。
等了好一會兒,那女掌櫃出來了,白著一張臉問李氏:“蘇家嫂子,我聽說你是會繡嫁衣的,不知能不能接我們店的活?”
李氏是會繡嫁衣的,但跟女掌櫃去內院看了一眼也是嘆息:“這種嫁衣就算是不眠不休,沒得兩個月也是繡不出來的。”
蘇荷過去瞄了一眼,也是嘖嘖稱奇,這繡得真不是一般的繁瑣,各種寓意吉祥的圖案繡在一件衣服上,竟然也是和諧。
只可惜一邊的袖子和下襬都被燒了個焦黑,定是不能用了。
“這可怎麼辦?這衣服月底就要交貨了。”女掌櫃也是急的不行,只怕她這店鋪是開不下去了。
李氏也是愛莫能助,她手藝在村裡雖然稱好,但與這繡坊的繡娘比還是差了兩分。
女掌櫃無奈只能先與李氏結賬再想辦法。
蘇荷試探的問她娘:“這嫁衣是有什麼講究的嗎?不能幾個人一起繡嗎?”
李氏覺得女兒異想天開:“如何一起繡?”
“領口、袖口一個人繡,肩膀前面一個人繡,就這樣拆開了繡,只要把圖案定好,各自繡好後縫起來不就成了?”
簡單點將分工細化不就成了?
李氏覺得有道理,但在外人面前道:“各個繡孃的針法各有千秋,若非能相互模仿,出自不同人手繡的圖案,很難渾然天成。”
蘇荷發現女掌櫃的眼睛亮了。
顯然他們繡坊的繡娘多是一個師傅教的,彼此也很熟悉,真要找幾個能相互模仿的也不是不可能。
一個人繡不出來,一個繡坊的同心協力還是可能的。
女掌櫃給李氏結了錢和東西,又送了不少彩繩,“你第一次帶女公子來,這是我一點見面禮。”
蘇荷和李氏都知道,這算是對她剛才出主意的答謝。
李氏含笑謝過了。
蘇荷看著那些彩繩,想著自己可以編手繩和中國結。
若是她爹那邊賣書賺不到錢,編些手工她還是能行的。
系統佈置任務後,她才發現,原主活這麼大,所有的私房錢加起來不過兩個銅板。
本不該這麼少的,只是她那便宜爹在爺奶、李氏那都要不到錢的時候,有時候居然也會連哄帶騙的跟原主要錢。
真的是嘖嘖嘖。
就該讓他多抄幾本厚書。
這次李氏的東西值一兩銀子,對方給的五錢碎銀和500大錢,裝在錢袋裡感覺好多。
不過這錢很快就去了不少,兩人去隔壁的布店買布一下就花掉不少。
沒辦法,天氣還沒多熱,屋裡就有蚊蟲,蘇荷怎麼都要她娘給自己做床蚊帳。
只是沒想到,買的是最便宜的粗麻布料做三床蚊帳的大小,也花了400大錢,難怪爹孃都是寧可蚊蟲叮咬,也沒誰說做蚊帳。
還是得多賺錢才能把日子過得舒服。
當然,如果能回去,她還是希望回到做牛馬的現代社會。
寧可內卷,不想雞爹
前面已經耽擱不少時間,母女兩買好布料就去書店那邊找蘇大二人。
兩人過去的時候蘇大已經站在街口了,瞧著像是在等她們。
“如何?”蘇荷急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