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晚很快就將目光放到了一個略顯羸弱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似乎比賀行朗略小了些,面色也十分蒼白,像是有些先天不足。
只是,他這馬步扎的卻絲毫不遜於其他孩子,季清晚甚至看見那孩子手腳都有些顫抖,卻依舊堅持到了喊停。
連同那孩子,季清晚一共選了五個孩子挨個問了話,問題只有一個——
“長大後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幾乎所有孩子都想要做一個威武的將軍,只有那孩子,一臉嚴肅:“大小姐想讓我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季清晚目光一怔,瞬間就明白了,這孩子不僅認出了自己的身份,還想要報恩。
聰明早慧、知恩圖報,雖說身體羸弱了些,但僅是“知恩圖報”這一點便勝過無數。
“就他了。”
濟慈院這邊一派風平浪靜,此刻賀府卻已經炸開了鍋。
剛回府的賀老夫人一臉不敢置信:“你說什麼?清晚將孫嬤嬤送到京兆府去了,說是要捉賊還拿走了賬簿?!”
賀老夫人只覺得頭暈目眩,這事要是鬧到京兆府,她挪用兒媳嫁妝的醜聞哪裡還瞞得住。
“還不趕緊去京兆府把人給我接回來!她胡鬧你們也跟著胡鬧嗎?”
賀老夫人拍著桌子怒吼道。
然而不等其他人出去,一負責在外蒐羅消息的小廝跌跌撞撞地就跑了進來:“老夫人,不好了,現在外面都在傳咱賀府侵吞了少夫人的嫁妝。”
“說咱賀府吃香難看,居然連季家遺孤的嫁妝都貪,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咱賀府三代到頭了,就是個破落戶。”
賀老夫人這下當真是暴跳如雷,她跺腳道:“還不趕緊去把少夫人找回來。”
“還有京兆府那,趕緊派人去把孫嬤嬤接回來。”
“至於那些消息,不論想什麼法子、花多少銀子都給我把消息壓下來。”
然而這消息再怎麼壓,等到季清晚回到賀府的時候,也差不多家喻戶曉了。
季清晚剛回到賀府,就被老夫人的人請去了松鶴院。
“跪下!”
賀老夫人聲如洪鐘。
季清晚不慌不忙:“母親,不知妾身做錯了何事惹得您如此大怒?”
賀老夫人一拍桌子:“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孫嬤嬤可是你送到京兆府的?!你也不聽聽現在外面都在傳些什麼?!我們賀府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母親,那你可知我為何將孫嬤嬤送到京兆府?”季清晚神色憤怒。
賀老夫人眼皮一跳。
“妾身之所以將孫嬤嬤送進京兆府,是因為這賤皮子串通外人私吞了兒媳嫁妝!母親,那賤奴行事如此猖狂,我若不將人送入京兆府徹底查辦,來日說不定我們賀家就要被她掏空了!”
賀老夫人心裡頭窩著火,只是這嫁妝的事情確實是她理虧,只得壓著脾氣道:“那你也不能將人直接送進京兆府啊!你有什麼委屈和母親只說便是,何必鬧到官府?”
季清晚一臉委屈:“原本我也是這樣打算的。可您不知那賤皮子信口雌黃,居然說兒媳那嫁妝都是被母親您挪用的!”
賀老夫人臉色僵硬。
季清晚義憤填膺:“孫嬤嬤是您的人,這事若不查清楚,兒媳這嫁妝丟了是小,毀了母親您的名聲是大啊!”
說完,季清晚“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
賀老夫人唰地一下站起來:“清晚,你這是在幹什麼?!”
季清晚這一跪,若是傳出去了,外面還不知道要傳成什麼樣子了。
還嫌不夠亂嗎?!
季清晚通紅著眼圈道:“兒媳這嫁妝是從兒媳幼時,父親、母親還有哥哥為兒媳積攢起來的,好歹是個念想……還請母親允許兒媳徹查嫁妝丟失一事。”
恰巧此時,門房來報,京兆府來人了。
賀老夫人一個踉蹌,這才意識到季清晚這是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