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雲心的事情到底讓樓曉低沉了一段時間，但因為要過年了，她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以前她最喜歡過年，每到過年的時候，都會熱鬧不少。
養父母也會帶著她一起逛超市，平時太貴的捨不得買的東西都會買給她。
晚上吃完飯，院子裡的小夥伴能一起放煙花，晚上也能一起看春晚，這個時候會讓她有一種錯覺，他們真的是一家人。
雖然在這個世界，情況也沒有好多少，但是她就是覺得挺開心。
“哥哥，我們晚上包餃子吧！”
“你會包餃子？”
“當然。”
這一點她十分驕傲，當年在福利院裡，她人還沒桌子高的時候就會包餃子了。
樓昱大概以為她是在什麼泥塑課上學的，又或者是看了什麼教學視頻。
“那就讓人去買材料。”
“哥哥，可以順便買點菸花。”
“市區禁止燃放煙花爆竹。”
“……那買點仙女棒吧。”
“哥哥，我們過年的時候可以叫清綺一起出來玩。”
“你有問過人家有空嗎？”
“……沒問。”
“過年別去打擾人家。”
“哦。”
“哥哥哥哥……”
“樓曉。”
“在。”
“閉嘴。”
“……”
樓曉被武力鎮壓了，只好找張阿姨出來一起包餃子，她剛把麵粉倒出來，樓康運就走了進來。
樓曉看見他還愣了幾秒，有一種他怎麼會到這邊來的錯覺。
自從靳家倒臺，樓康運幾乎夜夜笙歌，天天住在他那幾個情婦身邊，偶爾回來也是白天，樓曉他們都上學去了。
這麼一算，他們也好久沒見面了。
樓康運看到她一臉面粉，覺得好笑，“曉曉在做什麼？”
“……玩麵粉糰子。”
樓康運還當她是孩子心性。
“好了，別玩了，叫上小昱收拾一下行李，今天晚上去你爺爺奶奶家。”
“怎麼突然要去爺爺家？”
“馬上過年，老人家想你了，喊你過去住幾天。”
樓家爺爺奶奶對她倒是挺好的，大概老人都是隔輩親，對著樓昱也十分不錯。
當然，就算樓康運把他那些私生子都帶上，樓家兩位老人大概也沒什麼意見。
樓曉覺得她的計劃都要泡湯了，一臉不情願地去敲樓昱的房門。
樓昱以為可以去喝疙瘩薺菜湯了，沒想到打開門看到的是一張喪氣的臉。
*
冬天的衣服到底是比較厚，樓昱都帶了一個行李箱。
樓曉就更不用說了，她過年買的新衣服都還沒穿呢，這次都得帶上。
樓昱看著她的兩個巨型行李箱頗為無奈，把自己的行李箱推過去，他拉著兩個大行李箱走出去。
下了車見到兩位老人，樓曉表現得十分乖巧，兩位老人也很開心，說她瘦了，過年要給她補一補，讓她一直住到元宵。
樓曉只覺得不妙，她都還沒有買仙女棒，過完年就買不到了！！
兩位老人又拉過樓昱看了一圈，說他也瘦了。
樓曉忍住了想要吐槽的慾望，樓昱明明比以前結實了不少。
兩位老人終於放過他們，讓傭人帶著他們去了自己的房間。
樓家老宅比他們住的房子還要大一些，樓曉小時候倒是經常來住，那個時候，樓康運和靳雲心還維持著虛假的夫妻形象。
樓昱自己的行李很快就收拾完了，過來幫著樓曉一起收拾她的。
樓昱拿起一條裙子剛要掛上，看了一眼略有些無語，“你帶這麼薄的裙子？”
“你不懂，這個裙子下面配個長筒靴，外面披一件風衣，絕美又保暖。”
“……”
樓昱沒再多說，幫她把衣服都掛了起來。
等所有行李收拾完，樓曉累的往床上一攤，“我的餃子啊……”
“等會回去了再做你的疙瘩湯。”
“等回去……疙瘩湯？”
樓曉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憤怒地爬起來，因為站在床上，樓曉終於比他高了，她低著頭，指著他說道：“我包的餃子是餃子，湯是湯！”
“行行行，你先下來。”
對方很敷衍，但是樓曉也沒有辦法，她想用事實打臉，但是現在沒有這個條件。
“我回去就做。”
“行。”
樓曉從床上下來，樓昱捏了捏她的臉，手感不錯，忍不住又捏了捏。
“乖一點。”
“……知道了。”
*
兩個人就在樓家老宅住下，樓昱還是如往常一樣，沉默寡言。
樓曉從小就學著賣乖，現在得心應手，把兩位老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樓康運估計是被兩位老人教訓過了，居然每天都按時回來。
到了年三十那天，她便宜姑姑也上門來了，樓秋巧家裡是一對龍鳳胎，跟樓昱年紀一樣大。
她跟那對龍鳳胎就沒見過幾面，但是耐不住人家自來熟，樓曉假笑得嘴都僵了。
大約是這幾天把兩位老人哄好了，她得的紅包比別人都要厚一些。
年夜飯晚上五點半開餐，樓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到這一大家子人，總覺得恍惚，她轉頭看向樓昱，才有了些真實感。
樓昱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安，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樓曉只是想到了她自己，從前的自己。
她的養母一直懷不上，這才去福利院領養的她，被領養的時候，樓曉已經記事了。
結果在她十三歲那年，養母有孕了，樓曉知道自己的身份尷尬，更為乖巧懂事。
她第一年放假回來過年的時候也是這樣，外面人聲鼎沸，屋子裡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只有她像一個外人，是多餘的。
她自從離開家裡去讀書之後，就沒再伸手要過一分錢。
只是可惜，還沒等她為養父母做些什麼，她就出事了。
他們是心善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在有了親生兒子之後平衡他們之間的關係。
或許在某一瞬間也會有點後悔，當初領養了她。
樓曉自嘲地笑了笑，或許是相似的場景令她有些傷感，可是樓家跟她從來也不是一家人。
樓曉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湊到樓昱一旁輕聲說道：“剛剛我去廚房看了，菜很不錯，等會多吃點。”
樓昱笑了笑：“好。”
*
吃完飯樓曉無所事事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就看到樓昱走過去跟兩位老人說了什麼，又徑直朝她走來。
“怎麼了？”
“我跟他們說你吃多了，要出去散步消消食。”
“？”
“我沒吃多啊。”
“再不走等下雙胞胎又湊過來了。”
樓曉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在這裡跟樓家人虛假地打交道，不如出去散散步。
結果樓曉走出去兩步就後悔了。
“哥哥哥哥，太冷、冷了！”
她沒有穿羽絨服，冬天夜裡有些扛不住。
是她太高看自己了。
樓昱有些無奈，把自己的風衣脫下來又給樓曉穿上。
樓曉看了一眼對方的薄毛衣，又摸了摸對方的手。
“哥哥，你都不冷嗎？”
“不冷。”
樓昱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她穿這麼多還覺得冷才有問題。
“……”
打擾了，主角的腦子不一樣，主角的體格也不一般。
他們這種配角啊炮灰啊，就是普通人。
樓家老宅周圍也有幾棟房子，但不多，更多的是綠化，這個點，他們一路走來也沒遇見過其他人。
樓昱走到一片空地上才停下，遞過去一個紅包。
“新年快樂。”
“謝謝哥哥，可是我沒有準備，回去補給你。”
樓昱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年紀大的才要給紅包，你準備什麼。”
樓曉也嘟噥了一句，“那也沒有同輩給紅包的習俗啊。”
樓昱又摸了摸穿在她身上的風衣口袋，從裡面掏出來一盒扁扁的東西。
“是什麼？”樓曉接過看了兩眼，“啊，仙女棒！”
樓昱點了點頭，“你說過，你想放這個。”
樓曉不免有些感動，“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放在行李箱裡帶過來的。”
樓曉感覺自己都快要哭出來了。
“謝謝。”
樓曉低著頭說話，聲音很輕，但是樓昱聽出了輕微的哽咽聲。
樓昱故意又摸了摸口袋，“好像忘記帶打火機了。”
樓曉抬頭驚訝的看著他，眼裡還帶著淚光。
“啊！那怎麼辦！”
樓昱從口袋裡拿出了打火機，“騙你的。”
“……”
樓曉的感動全部消失了，恨不得撲上去打人。
“你幹嘛呀！！！”
樓昱笑著拿出了兩根仙女棒遞過去，“不玩就回去了，怪冷的。”
樓曉憤憤地接過，“誰不玩了！”
樓曉還是很開心地把一整盒仙女棒都放完了，比以往她看到那種飛到空中絢爛的煙花都要開心。
樓昱還替她拍了幾張照片。
溫暖的光照映在他臉龐上，他動了動手，將其中一張樓曉笑著用仙女棒畫愛心的照片設置成了手機屏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