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大雨滂沱,電閃雷鳴,一道光影越過閃電,以迅疾之勢落入一座宏偉壯觀的宅院。
房間裡香雲嫋嫋,燭火搖曳,暗緋色的輕紗床幔隨風飄揚。
隨著一聲尖叫,謝繁錦猛然睜開雙眼。
入眼的,就是一張妖豔至極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俊臉。
謝繁錦神色一凌,脫口而出:“何方妖孽!”
竟然敢趁著她閉關,來用美色勾引她,她是那種好色之人嗎?
只是這張臉,屬實是太過於驚豔,每一處都長在了她的心坎上,謝繁錦又有些心猿意馬。
她來不及多想,當即閉上眼,屏氣凝神,淨心咒脫口而出:“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身護命……”
身下的人衣衫不整怒容滿面,璨若星河的眸子冷若寒霜:“放肆,還不從本宮身上滾下去!”
淨心咒唸到一半,謝繁錦身子一僵,終於感受到了身下灼熱的體溫,
出於好奇,
男人悶哼一聲:“本宮要殺了你!”
話音落,謝繁錦猝不及防就捱了一腳,整個人夾帶著被子滾落在地。
謝繁錦捂著肚子吸了口涼氣,還沒等破口大罵,就感覺周身涼涼的,她一低頭,發現自己只穿了一件肚兜和一條褻褲。
這……
……所以剛剛她……
謝繁錦要崩潰了,她一邊做那種不堪入目的事情,還一邊念淨心咒,祖師爺要是知道了,都得氣絕而亡吧?
還沒反應過來,隨即一陣頭暈目眩,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如電影般從腦海裡閃過。
她,竟然穿越到了一個正爬主子床的小丫鬟身上。
人家是東宮貴不可言的太子,她是東宮低賤的粗使丫鬟。
小丫鬟自打進了東宮,做夢都想爬上太子的床,終有一日美夢成真,卻因為過於激動一口氣沒上來,一命嗚呼了。
謝繁錦剛爆粗口,一把劍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男人單薄的裡衣有些凌亂,隱約可見肌肉紋理分明,他一臉怒容,眼裡都是殺意。
“來人,將這個不知廉恥的丫鬟拖出去,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要不是怕弄髒了他的屋子,他真想親自動手,割掉她的腦袋!
冰夷聽見主子的聲音一溜煙的衝進來,當他看見眼前的情景,差點懷疑自己眼睛出問題了。
這才離開殿下多久,就被一個丫鬟給鑽了空子,爬了床了?
冰夷剛要上前,謝繁錦急了:“別,有話好說,都是誤會……”
她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準備掏出一張符咒來,結果卻抓了個空。
男人冷笑一聲:“誤會,什麼樣的誤會,能讓你爬到本宮床上?”
冰夷瞪大眼睛,面紅耳赤,這種事情,是他一個下人能聽的嗎,主子不會要把他滅口吧?
謝繁錦張了張嘴,她打量男人片刻,見他頭頂黑霧籠罩,立即開口:“那個,我來就是告訴你,你即將大禍臨頭,趕緊逃命去吧!”
蕭宴曦冷笑一聲,劍眉緊皺:“你這藉口,太拙劣,當本宮是傻子嗎?”
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在東陵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有什麼禍事敢降臨到他的頭上,到時候誰福誰禍,還未可知呢!
謝繁錦生怕自己小命不保,連忙道:“你要是不信,可以等等看,我要是說的不準,你再殺了我也不遲!”
外面忽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謝繁錦連忙將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然後掐指一算:“來了……”
話音落,就有人影從外面飄進來:“殿下,大事不好,宮裡來人了!”
蕭宴曦一怔,凌厲的目光落在謝繁錦身上。
謝繁錦兩手一攤:“你看,我說準了吧!”
男人俯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謝繁錦清秀的臉蛋,語氣中帶著玩味:“既然你本事這麼厲害,不如再給本宮算算,宮裡來人,想要幹什麼?”
謝繁錦纖細的手指捏住脖子上的劍,往一旁推了推:“很簡單,你遭人陷害,你老子下旨,褫奪你太子之位,貶為庶人,流放金沙島。”
蕭宴曦聽了嘴角扯過一抹冷笑,稜角分明的俊臉更顯妖孽。
謝繁錦看花了眼,太俊了,天上的神仙也沒有這麼好看的臉蛋兒吧?
人間不是有句話叫‘勾魂兒的妖精’,如今她是深有感觸了。
難道她的魂兒,真是被這廝給勾來的?
男人冰冷的聲音打斷謝繁錦的思緒:“一個低賤的粗使丫鬟,敢跟本宮妖言惑眾,那本宮就等等看,你說的若是真的,本宮就饒你一命,要是假的本宮讓你生不如死!”
謝繁錦定了定神:“好啊,那咱們就打個賭,我要是說錯了,任你處置,我要是說對了……”
她看著男人精緻絕美的側顏,吸溜一下口水。
冰夷有些不確定的拱手開口:“殿下,萬一……我們還是要早做準備。”
哪怕這個女人說的是假的,但是事關重大,必須留條退路才行。
蕭宴曦面色凝重起來:“若是有變故,讓城內所有人全部撤退,絕對不能暴露。”
冰夷拱手,連忙下去安排。
“聖旨到……”
隨著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身穿鎧甲的將士將東宮圍的水洩不通。
蕭宴曦的侍衛們立即將他圍了起來,保護他的安全。
蕭宴曦看了謝繁錦一眼,抬了抬手,示意他的人退下。
事情已經到了這般境地,他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可見皇帝早已經對他心生防備,他現在反抗,就是以卵擊石。
“兒臣,接旨!”蕭宴曦的聲音鏗鏘有力,提起衣襬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太監打開明黃色的龍紋聖旨,尖細的聲音在整個東宮迴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蕭宴曦身為太子,結黨營私陷害忠良,證據確鑿朕深感痛心,故褫奪蕭宴曦太子之位,刑三十,貶為庶人,其家眷一起流放金沙島,無召不得回京,欽此!”
蕭宴曦頓時面色陰沉,沒想到一個粗使丫鬟的話,竟然是真的。
也幸好,他剛剛做了安排。
三十大板下來,蕭宴曦被打的皮開肉綻,命只剩下半條。
此時,東宮已經被掘地三尺,所有金銀珠寶以及值錢的東西都被金吾衛搜刮一空,原本奢華的東宮猶如散去的菜市場一樣蕭瑟。
蕭宴曦被人扶著站起身來,人當即就吐了一口血出來。
大太監緩步走到蕭宴曦身邊,打量他片刻,開口道:“殿下,念及您曾貴為太子,就不將您入獄了,您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