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幫你找到東西,所有的事你們自己幹。”梁攸正色道。
“還有,先給錢!”
言景安看向她,寒冰般的臉難得勾了唇,“先找東西。”
梁攸又想炸毛,想想算了,攝政王府那麼大,她剛才隨意看了下,應該挺有錢的。
“你們抓到的人呢?”
“在地牢。”
梁攸在地牢看到了文韜,地牢的獄卒說他罵了一陣,便又哭了起來。
然後暈了過去,此時的文韜就像個破布娃娃般掛在上面。
地牢陰暗潮溼,滿室令人作嘔的惡臭血腥味,梁攸皺了下眉。
拉過一旁的椅子,自顧自的坐下,一手搭在後座上,翹著二郎腿。
“把人弄醒。”言景安命令道。
又再一次被冷水潑醒,文韜此時感覺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眼睛也開始模糊。
用盡全力的睜開了眼,臉上也毫無血色,嘴巴乾裂滲血,他快撐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文韜的嗓子嘶啞粗糲,眼神甚至沒有焦距。
梁攸看到了他臉上的死氣,及他滿身的業障,冷笑。
打了一個響指,指尖再一彈,彷彿一縷清泉注入靈臺,讓人神志瞬間清明。
文韜抬起頭,見攝政王又回來了,還有坐著的那個人,那雙眼靜靜的看著他,無波無瀾,如一攤湖水。
看著看著,心就靜了下來,好似一下變得乖巧了。
“東西在哪?”
“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次他只是靜靜的搖頭。
梁攸身子前傾一下,勾唇一笑,聲音難得輕柔起來。
“你看過裡面的東西嗎?”
文韜不答,只是抗拒的搖頭,梁攸擰眉。
轉頭看見言景安腰間的玉佩,伸手一扯,“借用一下。”
“看看這玉佩好看嗎?”梁攸將玉佩吊在他眼前。
文韜眼神全都聚焦在玉佩上,玉佩不停的晃啊晃,他的眼神逐漸迷離。
“好看。”
梁攸,“看過那東西嗎?”
“看過。”文韜點頭。
二月與六月激動的對視,還有些懊惱,他們怎麼不問他看沒看過。
“是什麼?”梁攸繼續問道。
“名冊,所有參與貪汙糧草和軍餉的官員名冊。”文韜靜靜的回答,說完還笑了下。
“都有誰啊?”梁攸的嗓音如清泉般,緩緩的從耳入心。
一點點的撫平了他心裡的恐懼,害怕,驚慌,人漸漸的舒展開來。
“好多人啊,戶部尚書,兵部尚書,左丞相,馮國舅,太多了。”文韜搖頭想了想,然後露出了詭異的笑。
“可以墨出來嗎?”
文韜點頭又搖頭,“沒用的,那個只是名冊,還有一本賬冊。”
“賬冊呢?”梁攸繼續問道。
“在左錢中那裡。”
“沒事,你寫你的名冊。”梁攸一個響指,文韜回過神後露出了驚恐的眼神。
“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你應該沒忘吧。”梁攸看著他,不似剛才平靜柔和,此時的眼裡滿是厭惡。
文韜如墜地獄般,全身冰冷,“我寫可以,但請攝政王放過我的家人。”
“本王說過,你自己拿出來,可只要你一人的命。”言景安道。
“別耍心眼,我有的是法子知道你寫的是真是假。”梁攸警告一聲後,站起身拍拍身子的道袍。
言景安低垂眼看向她,他至始至終都站在她身後。雖不說話,但也讓人難以忽視。
“收工。”梁攸頭也不回的出了地牢。
伸了個懶腰,抬頭望向黑夜,看星辰估算了下時辰,已是寅時,回去補覺。
言景安跟在她身後出來,她轉身小手一伸,掌心在他眼前攤開。
“我要銀票。”
言景安看著那小巧白嫩的小手,怎得那麼小,好似握著就能捏碎一般。
“他名冊還沒寫完,賬冊也還沒找到,沒有賬冊,怎麼定罪。”言景安漆黑的眸子望向她。
梁攸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搖了搖,“當初說好了只是這個人的東西,就是名冊。”
“我說的是十萬將士糧草與軍餉的事。”言景安看向那個白嫩纖細的食指在他眼前晃,有些不滿。
梁攸氣笑了,“攝政王好大的臉面,一萬兩就想我辦那麼大的事,這個你們可以自己查,只是時間的事。”
“陰山的糧草,若將士一日吃一頓,也只夠吃一月。且邊境將起戰事。”言景安面容沉了幾分。
“皇上為何不撥糧草,發軍餉?”梁攸驚道。後又細想,“發了?全被貪了?”
言景安點頭。
“你沒跟皇上說嗎?”梁攸不解,她覺得這是上位者的失誤。
言景安本就冷硬的五官,下巴微微上揚,更顯銳利,寒氣逼人。
“他不會想知道,他只做他想做的事。”
梁攸怔然明瞭,皇帝昏庸無道。
“他說那人叫左錢中?”梁攸邊說,邊用手掐算。
“死了?”
言景安點頭,“找到的時候就就死了。”
梁攸點頭,“找個屋子,備些黃紙元寶蠟燭硃砂,速度快些,不然天要亮了。”
“天亮了是不是魂魄就會魂飛魄散?”言景安知道她想要幹嘛,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梁攸看他的眼神一言難盡,“攝政王懂的不少啊。”
“是真的?”言景安手一揮,梁攸覺得一陣風過,剛才好似有什麼竄了出去。
“看道行吧,如果道行深的鬼怪,能在人間生活,跟普通人一般,分別不出。”梁攸點頭道。
“左錢中剛死,所以道剛淺是嗎?”言景安難得話多了些。
“不是,這也考驗招魂者的道行,若道行深的修行者也能讓鬼魂白天行動自如。”梁攸捏了捏鼻樑,她好累,這錢好難賺。
“那為何要怕天亮?”言景安扭頭看向她,發現她眉眼滿是疲憊,身子似又單薄了些。
“那是天亮不好睡覺,太亮了。”梁攸沒好氣道,還有她的道行沒了大半。
言景安抿了抿唇,今日確實是讓她辛苦了些,白日才去梁家鬧了一日,晚上也沒讓她歇一歇。
東西很快便準備好了,全都依次擺放好。
梁攸用筆沾了沾硃砂,提筆落再黃紙上,手腕遊走,很快在收筆時,原本暗淡的黃紙金光一閃,符成。
梁攸又連續畫了幾張,放下筆後,感覺整個人都虛的晃了晃。
言景安一瞬不瞬盯著,眉頭微蹙。
梁攸慢條斯理的折起符紙,折完後又開始折元寶,等折到一定的數量後,停了下來。
拿出蠟燭,一個響指,一簇白色的火焰冒了出來。
眾人一驚,憑空就能使出火焰,這火焰與他們所見的火焰竟都不同。
竟然是純白色的,若不是它在燃燒,他們真以為就是一縷煙。